婚期將近,林且行的身體慢慢有了起色。

春雨霏霏,林且行擁著秦輕坐在窗前的塌子上看著朦朧月色。雨中帶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煞是好聞。秦輕懶懶靠在林且行懷裏,皺著眉頭道:“病了這些日子,屋子裏都是藥味,剛剛好些,就來吹涼風,病了我可不管你。”

林且行低頭搭在秦輕肩膀上,“沒事。”眼含笑意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口水印子,“到時候你心軟就行了。”

秦輕狠狠瞪著他,抓起他的袖子擦幹淨臉上的痕跡,嘟囔著,“真不害臊。”

林且行滿意看著自己潔白的衣袖上站上水漬,無賴的湊上去咬耳朵,“刀子嘴豆腐心,還不承認。”

秦輕偏過頭,暗地裏在他腰間一掐,正對上他痛苦地表情,心滿意足的揚眉。林且行失笑道:“小丫頭要謀殺親夫啊。”

秦輕詫異:“還沒拜堂,誰要當你妻。”

林且行一臉我很懂的意思,“輕輕你迫不及待了……”

秦輕張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你才迫不及待,你全家都迫不及待。”說著張牙舞爪撲上去。

林且行睜大眼睛抓住她的手,“以前怎麼不見你這般野蠻。”

秦輕冷哼,“怎麼後悔了,後悔就取消婚約吧。”

林且行皺眉,像是很理解她的話,思索片刻道:“原來輕輕想解除婚約了,”說著,一副釋然的表情,“輕輕的心願就是我的想法,既然你這麼想……”

秦輕一把推到他,惡狠狠道:“你敢……”

林且行無辜道:“我?為什麼不?”

“你要敢解除婚約,我就把你困在床上,三天三夜出不了門……”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幽深的眼眸裏滿滿是自己的倒影,秦輕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了不得的事,說了了不得的話,倒吸一口氣,慌亂爬起來卻瞧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桃花男紅了耳朵。秦輕心裏偷笑,嘴上仍不饒人,“我的人,就得聽我的,我讓你往東,不得往西……”

林且行握住她的手,聲線迷人,“輕輕,我什麼時候沒聽過你的話?”

在一雙美麗眼眸的神情注視下,秦輕光榮地舉械投降,低頭喃語:“這還差不多。”

細雨沙沙,在一時的靜謐中突然傳入耳畔,窗外梨花在雨中片片凋落,冷風暗走,林且行抱住秦輕,緩緩收緊手臂,有些悵然,“輕輕,你怪我嗎?”

秦輕閉著眼睛享受這一瞬的安靜,沒反應他的話,林且行蹭著她的頭,又一遍一遍的撫摸著她的柔軟長發,抬頭看著他享受似的眯著眼睛,道:“你剛才可是說了什麼?”

林且行圈起她的發梢纏在手指上,不經意道:“嫁給我,後悔嗎?”抬起頭,平靜陳訴,“沒有三媒六聘,沒有大擺筵席,沒有親朋好友,甚至還沒來得及布置洞房,購買花燭……”

秦輕伸出食指捂在他的嘴上,感到他的唇瓣一動一動,小臉不爭氣的發燙。夜色下輕啟朱唇,緩緩一笑,像是誤入塵世的妖精,“我就一個人,又喜歡安靜,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而且,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鬧的人盡皆知。”

林且行含著笑搖頭又搖頭,摟著她,拍著她的背,“真是個傻孩子……”

秦輕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閉著眼睛進入夢鄉,隨口一句,“隻要有你就好了……”

林且行目光沉沉,情緒複雜。“你若不是秦輕,我若不是林且行,該有多好。”

第二天秦輕醒來時已在自己的床鋪上,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坐起身一眼看見桌上一張紙條。悠悠走過去拿起紙條,隻有“遙祝平安喜樂”六字,字跡端莊處又透漏出卓然風骨,眼角看到桌上壓紙條的骨笛,秦輕暗忖,這是知公子留下的東西。順手給自己倒杯茶,品著冷茶回想近日種種,雖然在自己重要的日子裏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的確遺憾,但他在,恐怕他會不好受……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秦輕發現這裏有些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