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國危動刀兵(1 / 3)

這一路好不熱鬧,中書侍郎陳府與太尉王府兩家結親,喜事早已傳遍京師,街道兩旁人聲鼎沸,行人前推後搡,爭相一睹陳家小姐出嫁的大排場。喜轎沿著官道過了通濟橋,轉向北行,再過前麵兩個街坊,清城街王府就在望了。

人群喧鬧中,不知何時忽然起了騷動,隻聽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敲打在青石板上,撒下一片焦急,鑼鼓喧天的喜慶被馬上騎客的大聲嘶吼而生生打斷,“讓路!讓路!八百裏急報!回避!讓開!八百裏急報,金國大軍南下,已到真定,逼近京師!回避!”

看熱鬧的人群完全失去了控製,眼中的瞳孔在放大,手腳不聽使喚地瑟瑟發抖,活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在獵人麵前驚恐地顫抖,金人又來了!陳絢寧的花轎一時被擠在街道中間,看著人群哭爹喊娘,就是進退不得,喜娘和綠棠正自焦急,不遠處皇城裏突然鍾鼓齊鳴,接著是萬馬奔騰之聲,不斷有傳檄武士騎馬通過,又從不同的路口轉彎而去,一路高喊,“聖上有旨,暫停一切集會,正五品以上官員一律立即進宮朝會!聖上有旨,暫停……”

王陳兩家的婚禮自是無法再進行下去,趁著人群漸漸散去,軟了腿的轎夫們載著新娘子陳絢寧一路顛簸回了陳府。金國大軍相隔一年再次南下,逼近京師,平地裏一聲驚雷,嚇傻了汴梁城裏的芸芸眾生。陳釗匆匆換了朝服,令下人備了馬匹,徑往宮門方向而去。

原來那金國大軍,西路由完顏宗翰率領,東路由完顏宗望率領,兩路大軍齊頭並進,隻二十來天,太原、新樂、天威軍、真定相繼陷落。京師已經岌岌可危,陳釗這幾日,清早入宮,直到半夜方回。看著丈夫滿眼血絲,衣不解帶,柳英梅決意為國為夫分憂,一麵命家丁從庫房中搬出各種器械,每日在廣場上操練,另一麵聯絡師侄於堅,召集京中閑散武人,準備義師勤王。陳釗雖知柳英梅乃將門虎女,卻也不忍妻子舍身犯險,但幾經勸說無效,也隻能長籲短歎,忙於國事去了。

婚禮成了細枝末節,再無人有心過問。陳絢寧從太尉府三公子王羽清的新婚妻子重新變回未婚妻子,而時局****,爹娘又各方忙碌奔走,把陳絢寧和天賜留在府中。天賜年紀尚小倒也罷了,陳絢寧卻也有自己的打算,“爹娘不在,我便要負起陳家之責,這手中之劍,便是保護一家老幼的護身符!”除了吃睡和照顧弟弟,所餘時間,陳絢寧刻苦練劍,把之前母親所授的三十六式鬆濤劍法反反複複練習。“綠棠,你去常做府裏生意的鐵匠鋪一趟,把這些錢幣磨鋒利了,我自有用處”。

噩耗不斷傳來,隆德府、西京、鄭州、大名縣、懷州已經全部陷落。靖康二年一月,金國東西兩路大軍在北宋東京汴梁城下集結完畢,將大宋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陳釗已經三日未歸,這一夜,久未碰麵的柳英梅母女坐在陳府前廳之中,“寧兒,大宋國勢已危,媽媽從小出身將門,雖身為女子,亦願為國出力,以擋金賊。你雖還未正式過門,名分上卻已是王三公子羽清之妻,此事你定要謹記。即使今後兵荒馬亂,骨肉分離,寧兒你決也不能有片刻忘記!”

“女兒謹遵教誨,媽媽,隻是女兒與那相公王羽清從未謀麵,且當此國難之中,女兒亦絕不會苟且偷生的!”

“寧兒!你公公王老大人經營河東路多年,若他在任,金兵南下必不能如此之快,可惜朝廷失策,王老大人才剛卸任,金兵即來。如今,王老大人長子羽正,次子羽誠皆為守城之將,此戰太也凶險,隻恐城陷人亡,你夫婿羽清便成了獨苗。為今兩家安危全係在你身上,寧兒,無論戰事如何,你定要保護夫婿與幼弟安全!”

柳英梅囑咐了兒女,率眾而出,此時陳府外已集結了千餘人的義師,柳英梅命於堅領五百人,往東門協助官軍守城,自領剩餘五百人往北門而來。還未到城門下,便見一名宋軍將校,領了一隊官軍守在路口,“前麵何人!夤夜到此,意欲何為?爾等手持器械,莫不是金人奸細?”

那將校說著伸手就欲拔刀。

柳英梅命部下停止前進,孤身一人走上前來,“這位軍爺,我等乃民間義士,特為協助官軍守城而來,金人暴虐,若京城失守,百姓必將塗炭,我等雖草芥平民,亦情願保家衛國,熱撒鮮血,絕不退縮!願誓死以保城門平安!”

“沒有虎符軍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門,爾等且退至城門千步之外,未有軍令,不可移動,否則以奸細處置,全部格殺!”

義軍中衝出一人,忍不住高聲叫罵,“可惡的賊斯鳥,爺爺前來協軍守城,卻被當做奸細懷疑,好你個賊斯鳥,狐假虎威,快來吃爺爺一錘!”,隻見那叫罵之人虯髯如戟,身如鐵塔,手持一雙鐵錘,煞是威猛。

“不準過來!弓弩手準備!!!你敢辱罵朝廷官軍,看把你射成個刺蝟!”

“軍爺!我等實無惡意!若為官軍不容,便先回去,若有所命,我等即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明早皇上請郭京郭天師登壇做法,請動六甲天神,無數天兵,去取金賊完顏宗望與完顏宗翰的首級,圍城即日可解。你等再不離開,城上弓弩齊發,再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