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梅長歎一聲,領義軍回到陳府,卻見於堅等立於門前,身後十數名義軍身上帶了傷,正在包紮。“師叔!東門官軍不但禁止義師靠近,還拉弓射箭,阻止我等向前,好在距離較遠,弟兄們隻受了皮外傷。”
“柳女俠,官軍實在可惡!那天師郭京又是甚東西,裝神弄鬼連俺大老粗都不信。”,這虯髯大漢姓高名鐵溫,乃是泰山派宿老俞周平首徒,精於外門,一雙鐵錘耍動起來,能有千斤之重,此次柳英梅召集義師,高鐵溫正於京中鏢局做客,便來相投。
“高大俠,我等且靜觀其變,那郭京定是欺世盜名之徒,若真要守住汴梁城,官軍還需我等義師相助。”
“小姐,你別走,外麵兵荒馬亂的,太也危險!”,綠棠死命抓住換了一身農家女孩裝束的陳絢寧。
“綠棠,放手,我去看那郭京做法,若是假的,給他一劍!”
綠棠正自用力,忽覺腰間一麻,已不能動彈,陳絢寧將綠棠抱在床上,“綠棠,你放心,我去去便來”。
天一大亮,城中百姓紛紛聚集,往昨夜所搭祭壇而去,看天師郭京做法祭天。陳絢寧身法輕盈,在人群中,如遊魚一般,東進一步,西退一步,早擠至祭壇之下。隻見上千百名軍士站定了方位,圍於祭壇四周。抬頭可見,祭壇上一人眉頭緊鎖,披頭散發,身穿道袍,手中長劍揮舞,口中念念有詞,“上承天德,下徹黃泉,六丁六甲,全部來顯。。。。。。”,想來此人便是天師郭京了。不少愚夫愚婦帶了麵盆紙錢,一邊燒紙,一邊磕頭參拜,一時間,祭壇邊煙霧四起,氣味嗆人。
“我已感達上蒼,天神顯靈,降福澤於大宋,現隻需三百名精銳士卒,每人手握符咒一張,便能於金軍陣中通行無阻,金軍目不能見,定可所向披靡。”
那郭京走下祭壇,於軍士中隨意指點,排出三百人,手持符咒列於一邊。“爾等皆大能者,此去必能馬到功成,名垂青史!我使命已經達成,這就要羽化而登仙去了。”說罷回首鑽入人群中,轉瞬不見,壇下百姓又是一陣膜拜。陳絢寧欲追不及,被人海擋了去路。回頭隻見那三百士卒排成行列,由一名將校帶領,一手持符,一手持了兵刃,往城門開去。無數百姓跟隨在後,一臉虔誠,念佛號者有之,念地藏王者有之,念祖宗者有之,念黃天厚土者亦有之。城門守衛早等候多時,見三百士卒開來,便悄悄開了城門,三百官軍一湧而出。
陳絢寧混於人群中,湧上城頭,隻見那三百士卒已經出了城,抖擻精神,奔最近的金軍營寨而去。“嗚~~~~~~~~~~~”,驀聽得金軍陣中戰鼓鳴擂,號角衝天,萬千軍士齊聲呐喊,宋軍陣型頓時混亂,金軍寨中萬箭齊發,遮天蔽日般覆蓋而下。宋軍士卒紛紛中箭倒地,後軍見勢不妙,調轉了頭,往城門倉皇逃竄。一聲炮響,金軍營寨洞開,一隊騎兵縱橫奔馳,尾追奔逃的宋軍。一時間,城頭萬馬齊喑,眼睜睜看著,三百宋軍任由金國胡虜屠殺殆盡,哀鴻遍地,城門與金軍營寨間成了專吃活人的修羅場。
陳絢寧不敢再看,掩麵而泣。城頭百姓似乎都沒了呼吸,也不知誰發一聲喊,無數百姓,如潮水般往城樓下退去,人們扶老攜幼,擁擠踩踏,狂奔而逃!丟下被踩倒地之人哀哀哭號!陳絢寧以袖口擦去珠淚,回身走下城頭,卻見宋軍將士各個麵如土色,如喪考妣。黑雲壓城城欲摧!
“此時若真有李太白所言,霜雪吳鉤,十步殺人的俠士,能取敵酋首級該有多好!”,
“寧兒,你爹爹回來了,說郭京那禍國之人騙了官家許多玉帛金銀,闖下彌天大禍,不知所蹤了,目今滿城驚惶,太上皇與皇上已準備苟且求和。”柳英梅一臉愁容。
“國破家亡,死不足惜!苟且偷生,與死何異!”,陳釗憤憤然,獨往後麵去了。
卻說柳英梅仍不死心,囑咐陳絢寧守在家中,自領於堅、高鐵溫等千餘人義師,匆匆往北門城樓而來,定要助官軍一臂之力!城門尚未趕至,已可聽到城外鼓角齊鳴,無數金兵齊聲高呼,如鬼哭狼嚎般,充斥汴梁城外,金軍攻城了!!!
早已準備完畢的攻城機器開向汴梁城城郭,漫天箭弩,如大雨瓢潑,傾瀉而下。城樓上,宋兵如夢初醒,“守住!守住!弓箭手!”,成列金軍手持竹梯,奔城牆而來,宋軍石塊弓弩射擊不停,被射殺的金兵屍體層層疊疊,未死的金兵踩著屍體奮力衝鋒,宋軍漸漸不支。首批如狼似虎的金兵沿竹梯翻上城牆,宋軍哀嚎著奮力抵擋。
間不容發之際,柳英梅率眾及時趕到,“義士們,保家衛國,死而後已的時候到了,衝啊!”,舉起吹銘寶劍,衝入金兵叢中。於堅、高鐵溫等領了生力軍高聲呼喝,相繼殺入。柳英梅展開鬆濤劍法,手中單劍翻飛穿刺,舞出一道青光,金兵當者披靡,前一招風凝雪雨,刺翻一名金兵,更不回頭,反手一招江波疊浪,伸左腿蹬出,將身後一名金兵頭目踹出城頭,劍身橫削,另一名金兵已身首異處。這撥人武藝高強,均能以一當十,一時竟把城頭金兵全數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