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一刻,
紫宸殿。
玄武門內傳來的喊殺聲,驚醒了整個沉睡的宮殿,不時的能聽到有人在喊:“快點快點,快去保護四皇子,那邊那邊,還有那邊的。”“聽說友人夜闖深宮,意欲圖謀不詭。”“哎,逃命要緊啊。”幾個看守的太監揪著聲音,窩在窗邊瑟瑟發鬥。一會兒全沒了聲音。估計是逃命去了吧。
“你們幾個,四皇子有令,誅殺叛黨,一個不留,跟我去玄武門,快。”
“可是李將軍,我等奉四皇子之令,在次守候,不得離開半步。”
“混蛋東西,張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四皇子的兵符,還不快跟我走。”
這個聲音趙英認識,是先前皇太子身邊的親隨,當年太子宮變是他投靠在四哥身邊,揭露太子罪行,後因論功行賞時,將他由參軍提拔到將軍。今夜宮中的防守恰恰由他來做。
整齊的腳步聲一路小跑的向玄武門開進。紫宸殿又恢複了剛才的寧靜。
一陣細細的聲音響起,在這靜的過分的大殿上,分外的引人注意。半響,一抹黑影自殿門“吱”的一聲輕推而入。
門開,月光一下子傾瀉而入。
從門口走進一個人來踩著月色,胸口激烈的起伏著,散落的黑絲隨風而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一張蒼白如玉的雪顏直直的撞進趙英的心頭。
趙夕微張了張口,望著那張思念了幾夜,也擔心了幾夜的麵容。他------好象又瘦了,幾日不見他就這麼地折磨著自己的嗎?
趙夕走向前去,隔著鐵籠,直直的望著他:
“英,你------不要再瘦了,好嗎?”
趙英溫柔似水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這個再一次闖入他心頭的女子。淡淡的眼中劃過一抹心疼。她還是那樣的在意他,在意到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又是何等的消瘦。
他笑了笑,清澈如洗。低喃的一聲:“傻丫頭”
鼻頭酸酸的是什麼?順著血管而下,到胸腔再彌漫開來。
伸出手,隔著鐵籠,趙夕輕輕的摸著他依舊滑如女子的皮膚,絲絲的涼意由手心傳至她的心髒,微微冷卻下不安的心。不是夢,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雖然被夜風吹的微涼,但卻是如次真實的存在。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模糊了眼眶,該死,為什麼看不清楚他?她想看看他望向她時溫柔如水的眼眸,想看他嘴角泛起的絲絲笑意。可是,為什麼看不清楚?胡亂地用手臂摸了一把臉,卻又被湧出的淚模糊了。真可惡,為什麼總是擦不幹淨?
一雙溫熱的手伸來,那隻手,漂亮的不像話,細長的手指,圓潤的指腹,柔滑的皮膚,輕輕的擦過趙夕滿臉的淚痕。
努力的睜大眼睛,趙夕孩子氣的揉揉鼻頭,望向含笑的他,臉上一片緋紅。
吸吸鼻子,她要他保證道:
“下次不允許你再這麼折磨自己,你不想要這付軀體,我要。”
“好”依舊是笑語盈盈。
隔著鐵籠,趙英伸出手臂將眼前哭的不能自已的她擁在懷裏。
埋首在他懷中,摟住他完美的腰身,趙夕決定哭個夠,不管他價值不菲的外衣,讓他總是要她擔心。總是害她流淚。
這一瞬間,幸福肆虐。
趙英頗為好笑的看看哭的一塌胡塗的夕。托起她的臉,提醒道:
“傻丫頭,你不是來接我出去的嗎?”
“啊------”漲紅了一張粉顏。“都是你,害我這麼沒有形象。”
有點舍不得剛剛溫柔的懷抱,但趙英還是叫他離遠了一些,舉劍便要砍向鐵籠,卻被他製止。
“夕,那籠是黑金所築鑄。兵器是傷不了它分毫的,而且”他頓了頓“我被四哥廢了武功。”
“砰”重物倒地聲。他剛剛說他被趙恒廢了什麼?武功?那他要怎麼出的去這個皇宮?
趙夕頗為尷尬的爬起來,剛落下去的紅暈又浮現在她的臉上,不同的是,這一回是被氣的。
“為什麼你在密涵上不說清楚?”
“我明明寫上了啊。”
“那為什麼我沒有看到?
“怎麼會?”微皺起眉頭“我寫在密涵的內側了”
“什麼?”慌張的掏出密涵。打開來,圓筒的內側明明白白的寫著:吾被俘後,武功被廢,囚於黑金籠內,需配金剛劍破之。附:金鋼劍向龍羽處詢問。
趙夕頗為尷尬的看著英。低下頭去,喃喃的道:
“我當時拿到你的信高興急了,沒------沒有留意到。我錯了”
趙英哭笑不得不得的看著眼前頭快要低到地上的夕。暗歎了口氣。
“算了。也不怨你,是我不好,這麼多年來放任你一個人去了那麼遠,又沒有和你聯係,匆匆一見後,又來不急告訴你密涵的事。不怪你。我該早些和你聯係的,否則也不會讓你如此激動以至於失去了原有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