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同的女人
陶如軒當然不能揭穿她,就笑笑道:“是挺缺水的。特別是丘陵地帶的一些村莊,現在都還沒通自來水。不過水質很好,跟礦泉水一樣。”
兩個人好像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姚麗麗馬上顯得有些興奮道:“對對對,那兒的水質真的特別好,喝起來甜甜的,根本不像縣城裏的水,一股鹹味。”
終究不是什麼有意思的話題,但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了,就那樣不鹹不淡地說著。小妹好像有什麼心思,一句一個大嬸的把母親誆了出去。陶如軒更不知道說什麼了,心裏隱隱有一股衝動,卻知道這股衝動一旦奔瀉出來,可能就是毀天滅地的,必須壓抑著,慢慢就感覺渾身不自在了,繼而是無法言說的懊惱,幹脆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姚麗麗說什麼便應一句,看似心不在焉,其實是心如火碳。
這種心境姚麗麗是無法體會的,不免覺得陶如軒有些冷淡,加之誤入傳銷團夥,心理上就有了些陰影,過去是高傲,現在卻成了自卑。自卑的人一般都比較敏感,陶如軒的態度,明顯是容易讓人敏感的,姚麗麗就覺得陶如軒已經看不起她了,說了幾句,臉色也變了,站起來道:“陶鎮長,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陶如軒哦哦地應了兩聲,才發現姚麗麗竟叫自己陶鎮長,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些過了,但也是無可奈何,隻好也站起來道:“你要走嗎,我送送你吧。”
姚麗麗馬上阻止道:“不敢勞你大駕。”說著轉身離開,也不叫小妹。
姚麗麗走了,陶如軒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用再受那種壓抑的煎熬了,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心裏卻是空蕩蕩的,好像連三魂七魄也一下子丟了幾魂幾魄一樣。
呆坐了一會,小妹和母親就回來了。小妹見陶如軒一個人坐著,就問姚麗麗呢。陶如軒說已經走了。小妹感覺有些不對,卻不好說什麼,挖了陶如軒一眼,便拎起坤包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人生是無奈的,就算兩情相悅也並不一定能終成眷屬。陶如軒不想讓母親看出自己的心思,就靠在沙發裏,點了一支煙,好像沒事人一樣,慢慢地抽了起來。煙霧很快在屋裏蔓延開了,母親咳了兩聲,一句話沒說出去了,不一時又回來了,手裏拿一把韭菜,放在茶幾上,搬了把凳子在陶如軒的對麵坐下來摘了起來。
“也許是我錯了……”母親說了一句就哽住了,半天不說話,隻是一根一根地摘手裏的韭菜,好像跟韭菜有仇一樣,一片一片地掐那黃葉子,掐一下又要往下猛拽一把。
“你要是真喜歡這個姚麗麗,媽也不攔著了,隻是你得考慮清楚了,娶媳婦可不是買花瓶,擺在那裏就完事了,以後在一起的日子還長的很,德行不好終究難以長遠。”
母親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給姚麗麗下一個德行不好的結論,也許母親所謂的德行是很寬泛的,並不單純指一個人的道德問題,但凡性格上的缺陷都能囊括在德行兩個字裏麵。姚麗麗身上確實有些問題,太過剛烈了,眼裏揉不得沙子,跟袁世貴小舅子的事情也能看出來,並不是善茬,動不動便要死要活。這樣的女人要說德行不好,也並不為過,起碼在普通老百姓看來不夠溫淑,就傳統的經驗而言是很難養的。
陶如軒將煙蒂在煙灰缸中掐滅了,故意誇張地笑了一下道:“媽,您想什麼呢,誰給您說我喜歡姚麗麗了。您要是再這樣疑神疑鬼的,會落下病根的,這種病叫什麼來著,對了,應該叫怕兒子被美女拐走恐懼綜合症。”
母親一聽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沉默一會,還是語重心長道:“媽這不也是替你擔心嗎。”
陶如軒安慰道:“我都多大了,好歹也是個副鎮長,還要您替我擔心?”說著忽然想起找餘敏華投資廢舊物質分揀公司的事情,正好過去跟她談談,便起身往外走。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汾城的老頭老太太們突然就刮起了一陣跳廣場舞的風,一到晚上,隻要是個稍微曠闊的地方,便聚集著幾個大爺大媽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身體,特別是縣委門前和市場旁邊的廣場上,更是每晚都會聚集上百號人在那裏集體跳廣場舞,或是手持舞扇,或是徒手活動,齊齊整整,陣容強大。盡管是一件極平常的事情,卻也是毀譽參半,受影響便要說是一群老禍害,不受影響的又說是難得老來樂。但即便受了他們的影響也是沒辦法的,總不至於跟一幫老頭老太太較真去,也隻好煩在心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