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又一聲厲喝,兀術手勁加重了一分,血絲又滲了出來,憐兒負痛皺緊秀眉。
胡小蠻沉思片刻,緩緩垂下手裏的秋水雁翎刀,兀術和那些蒙麵殺手發出得意的獰笑。
然而胡小蠻卻在垂下手臂的同時,不動聲色從箭袖裏扣住一枚燕子鏢。
她沉穩淩厲地盯住兀術握刀的手腕處,測算著那毫厘未差的力道。
但這一切憐兒並不知情。眼看胡小蠻一付要束手就範的模樣,憐兒急了,張口便要咬舌自盡。
胡小蠻大驚,失聲叫道:“不要,憐兒——”
就在這時,一柄長彎刀淩空向兀術的腦袋劈來。兀術隻覺背後刀風陰厲襲來,心中一懍,連忙扭身避開,揮刀抵擋。
“思摩——”得以全身而退的憐兒頓時鬆了口氣,欣喜地喚道。\t
是的,來人正是思摩。他本是臂力驚人的粗獷漢子,從阿史那當日在都斤山的惜才之意就可知,他的武功本來就不弱。因此,這淩空一劈氣勢驚人,兀術雖反應靈敏,及時抵擋了一下,手中的刀卻在瞬間被那柄長彎刀劈走,順帶連手臂也被砍伐了一刀。
胡小蠻揚起一抹冷笑,也不浪費手裏的燕子鏢,順手揚起,那鏢便疾如閃電般破空而去,穿喉而過!
兀術瞳孔一放,身子一僵,立即倒在沙地裏死去。
若非他太邪惡,胡小蠻又何致於手辣!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了!
兩三百個蒙麵殺手見兀術立斃,立即揚刀衝上來為兀術報仇。
思摩大喊:“妹子、憐兒,你們快上馬逃吧。我來斷後!”
“不!要逃一起逃!要殺一起殺!我絕不獨走!”胡小蠻也大喊。
喊話間,三人已經又身不由己地卷入與蒙麵殺手的惡鬥中。
胡小蠻與思摩的武功都不弱,這場惡鬥對他們而言純粹就是體力的消耗,麵對的敵人雖多,早晚卻能收拾個幹淨。隻是每回見憐兒堪堪避過刀鋒或者又被刀鋒劃拉一道口子時,胡小蠻的心就揪疼著,她常常要分心護著憐兒。
末了,她終於下定決心喊道:“大哥,憐兒,我們一起走!快,上馬!”
聞言,倆人的反應倒快,迅即向自己的坐騎奔去!胡小蠻也殺出一條道來,轉身揚起一陣燕子鏢,趁追兵倒地時,足尖輕點,宛若九天玄女般淩空飛舞,輕飄飄地落座於她的阿蠻背上。
她高踞汗血寶馬,左手握韁,右手一按雁眼,手中的秋水雁翎刀即刻變成了長彎刀。這意味著胡小蠻又要大開殺戒了。
果然,她衝著身後已經上馬的憐兒喊道:“憐兒,跟著我,我來為你開路!大哥,你也跟上!”
言畢,她左衝右突,瞬間劈奪了二三十個殺手的魂魄,帶著憐兒殺出了重圍,往那蒼穹與沙漠的交界處奔去。沿路,但有零星追兵趕上,她回身便是一鏢,應鏢而倒者,約有七八人。漸漸的,也就無人再追來了。
正放緩馬速,擔憂地回望時,一身血汙的思摩策馬追了上來。胡小蠻與憐兒情不自禁相視一笑。
思摩趕上喘著濁重的粗氣道:“那些個混蛋,剩不到五六十個,都受了傷,總算知道追趕無望,懂得逃命去了!他奶奶的,這一陣好打,累死我了!”
胡小蠻看著他絡腮胡子上的血漬,感動道:“大哥,謝謝你!若不是你,也不知要打到什麼時侯,我也沒把握一定救得了憐兒的,真的謝謝了!”
“再說謝,別認我這個大哥了,妹子!”思摩瞪眼佯怒,隨即又像孩子似的豪爽大笑。
憐兒道:“該說謝的人是我,謝謝你,思摩將軍。原諒憐兒從前對你總是大呼小叫的!”
思摩委屈道:“可不是!你這辣憐兒,總是掐我罵我還用掃帚攆我!不過,原諒你了!護主心切嘛,可以理解的!你對我妹子這樣忠心耿耿,難怪我妹子要拿命來救你!”
一番話說得憐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這可真難得。\t
“好了,我們就別再互相客套了!”胡小蠻笑著說完這句,隨即斂去笑意,正色道,“大哥,如今,你隻能隨我們去西魏了,不要再回去了!”
思摩愕然,愣愣問:“為什麼?”
“小蠻知道大哥這一路為我擋了許多想要告密的,可阿史那早晚會知道我們逃獄,你們不說,自有牢役會說,自有努爾古麗會說。不過就是這一兩天的事。阿史那若知道,難免查到你。他並不笨。可依他現在的狀態,他是不可能原諒你的,他一發怒,你很難苟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