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看了看我,說道:“於是作為第一個意識到自己患有多重人格的我,開始和其餘的人格取得聯係。你知道麼,在我出現之前,這些人的生活一團混亂。他們幾個人格意識不到別的人格的存在,還以為自己得了精神病。”
說著,凶手沉默了片刻,說道:“不過多重人格本身也算是精神病,更準確的說,是心理疾病。我實在忍受不了,當我前一秒鍾還在看書的時候,下一刻,我就在酒吧廝混。我實在忍受不了,當我正吃西餐的時候,下一刻我卻在猛揍我不認識的人。”
凶手指了指自己:“我得承認,我是一個害怕死亡的人。可是,哪一個正常的,高智商的人是不怕死呢?”
“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想讓閻王消失。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是我最後一頓晚餐。我可不想被人殺死,可後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覺得既然我可以把閻王弄消失的話,為什麼我不把其餘的人也弄消失呢?”
我抬起頭來看著凶手,淡淡的說道:“所以,你就要殺了所有的人?”
凶手冷笑了幾聲,然後說道:“殺人?將自己其餘人格殺死是殺人麼?恐怕全世界也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的。”
我說道:“可你殺了八個人,你體內的其餘人格都消失了,隻剩下了你,你覺得,這件事情能夠這樣結束麼?難道你覺得,你可以逃避製裁麼?”
凶手聳了聳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然後才說道:“於是從五年前,我就開始用攝像機記錄自己的一切生活,你知道,多重人格是很難裝出來的。因為每當變成另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包括你的說話方式,語氣,動作習慣,都會完全的變成另一個人,而這一切,都是很難偽裝出來的。”
我皺起了眉頭,我這才明白,對麵的這個大叔從五年前的時候,就開始計劃著這件事情了。
“所以根本就不是要幫助主人格找到什麼失去的童年,你根本就不想幫主人格走出困境。從一開始的時候,你想著的就是你自己是不是?”我看著這個凶手,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千辛萬苦找到拿十二個碗,就是等著這一刻是吧,沒有什麼比希望破滅還悲劇的事情了。我想,主人格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出現了。”
凶手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到的就隻有痛苦,與其這樣痛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如就這樣死去來的更好一些。主人格,為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困在原地十五年,閻王,承受著無比的痛苦與悲傷,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走向滅亡。就連澤,也充當大姐姐的形象十五年了,他們都累了。”
我看著凶手,聽著凶手推心置腹的談話,從他的話中,我聽到的更多是解脫,是解放。似乎像是疲倦的旅人終於回到了家一樣。
“就算他們活著辛苦,可要不要消失,要不要沉睡都是他們的事情,是誰給了你這個權力把他們都弄死!”我說道:“就算閻王是罪有應得,他為了得到十二個碗可以不管三千二十一的殺人,可澤呢,可主人格呢,你不要忘了,是他創造了你。”
聽到了我的話,凶手卻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道:“我大可以說是他們要求我這樣做的,他們想要消失了。可就算是我把他們弄消失的,你能怎麼樣?世界上有一項明確的寫明了多重人格不能在心中將其餘的人格殺死嗎?”
我沉默了,這種條文,的確沒有。
“就是因為主人格創造了我,所以我必須要讓他消失,你明白麼!你不是我們,你難道忍心看著她將十二個碗的素描都畫好之後,滿心期待的母親並沒有出現的情況麼?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失望和悲傷。”
凶手瞪著我,說道:“我不忍心看到,所以我不能讓他畫完。有希望永遠是好的,可是希望過大之後的失望,那才是足以能毀掉一個人的。她本來就要消失了,我不能讓她在死前還感受萬念俱灰的感情。”
“你什麼都不明白,你什麼都不懂。”凶手越說越激動,眼中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就好像一開始那些說我是雙性人的人一樣!我們隻是和別人不一樣,隻是獨特了一些,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