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夥們高興地跳了起來,向著白棋圍了過來。
白棋抱起了四歲多的狗子,因為他現這個家夥剛才在用自己的褲子在擦鼻涕。
一行人走著向田埂走去,大的男孩緊緊拖著的,一邊走一邊照顧著。
春日裏,草長得綠油油一片,鋪滿了大地,見不著先前蝗災來時的無邊黃泥和死寂般的了無生趣。
不僅人容易忘記傷痛,世間萬物同理。
河麵離田地地麵大概有四五米高,低矮的樹木在春風裏搖曳著,有燕子在空中掠過,帶著春的訊息。
河流在緩緩流動,在河道的斜坡處,一架木水車立了一半身子在水裏,一條長長的木製傳送帶斜斜地向上,與河上麵的另外一架的水車相連,一條水渠在地麵的水車下麵,一直延伸至不遠處的田地裏。水車在慢慢轉動,但卻沒有水通過傳送帶,運送上到水渠裏去。
白棋放下狗子,彎下腰捏了一把地裏的土,有一半捏成了粉碎。很明顯,雖然今早上才下過一場雨,但依然沒有徹底打濕田地裏的泥土。
孩子們各找各爹娘,河邊一陣笑罵聲。
一堆人正圍在兩輛水車旁邊,認真地敲打著什麼。
“老祖宗。”白棋來到銀的老村長身邊,恭敬地。
“風曲,你來得正好,這兩個筒車今早上突然壞了,不能把水帶上去,張木匠看不出是什麼問題,你來看看。”老村長拍拍白棋的肩頭。
白棋應了一聲,喚來兩個年輕最大的學生,帶著他們去到水車旁邊觀察。
“大娃、牛子,你們之前跟我一起做這兩個筒車,現在你們來嚐試修好它們,就當是我今給你們的作業。”白棋指著這兩輛筒車,對著身邊的兩個孩子道。
“是,先生!”大娃和牛子兩個孩子顯然對這第一次的作業感到十分興奮,臉紅紅的,心情溢於言表。
通過人力或畜力製動地麵的水車,然後通過傳送帶帶動水裏的水車,把距離地麵四五高的水,通過竹傳送帶傳送到地麵上,流進水渠,再灌溉進幹枯的田地裏。
白棋看得很清晰,問題出現在上麵的水車裏,那裏需要用人力踩踏的踏板與水車相連處,有一處軸承已經斷裂。
在眾人的屏氣呼吸中,大娃和牛子花了很長時間,日頭已經爬上了樹頭的時候,他們隻是圍著地麵的水車在轉,卻依然沒有找到具體的問題。
白棋走上前去,拍了拍急得如鍋上的螞蟻一樣的二人,給他們一個鼓勵的眼神:“你們已經找對了大的方向,隻是在細節方麵還沒有理解而已,已經做得不錯了!”
白棋從工具箱裏取出一個木軸承,彎下腰,把頭探進踏板的下麵,換下了斷裂的軸承。
大娃和牛子二人驚奇地踩著踏板,隻見水車在慢慢轉動,河裏的水車也開始轉動,有水從傳送帶上傳了來,倒進水渠裏,彙成清晰的溪流,流向了田地裏。
“老祖宗,您看。”白棋把手裏斷裂的軸承遞給了老村長。
老村長粗糙的手裏拿著軸承,渾濁的眼睛裏似乎有一道光芒閃過。他把軸承交還給白棋,拉過身邊的老夥計,看了一眼白棋。
“風曲,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老祖宗,恐怕他們已經來了。”白棋微微彎著腰,對著老村長笑著。
六七道農夫的身影闖進了晨曦中,從藹藹霧氣中,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可真夠快的……”老村長動了動嘴角,往地上吐了一口水:“臉皮真厚的啊!”
“劉叔公可好!”當先一大漢,濃眉大眼,古胴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著獨特的光芒,露出一口白牙。
在他身後的五個中年農夫,同樣也是身材健碩,紛紛向老村長行禮。
“六子,大清早的來我們劉家村這窮鄉僻壤的,不怕濕了你的新鞋?”老村長被白棋扶著,慢條斯理地。
“劉叔公見外了,六子好久沒見叔公,今早醒來見下雨,擔心您的身體,所以一大早的就來探望您老人家來了!”六子姿態擺得很低。
白棋看到六子的眼睛很平靜,不是死水一樣的平靜,而是像在聊著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的平靜,即使他嘴巴裏出的每個字都很有情感。
“哦?”老村長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六子,出一句話,讓六子身後的五個農夫臉色微變:“還是來看看這兩個破水車是不是真的破了?”
六子抬起頭來,眼睛很平靜,臉上充滿了微笑:“當然了,在探望長輩期間,得長者賜,六子必不敢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