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日汗是個年青小夥子,是依拉洪的隨身侍從,才十七歲,但已是個翩翩少年,兩道濃濃的眉毛下兩隻大眼,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第一次見到他,小滿便心中突的一跳,不由拿他和依拉洪做了個比較,覺得倆人長得甚像,不同的是,依拉洪的眼睛像一潭秋水,深不可測,而奴日汗的眼睛清澈明亮,像陽光下淺淺的溪流,跳動著熱情與開朗。
回人長得真好看啊,男子個個都高大挺拔,女子則個個熱情奔放,初到回疆,小滿隻覺幾乎都活不下去了,幸好有奴日汗,這個陽光般的青年常常有事無事地跟她套近乎,小滿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感覺自己從冬日走進了春天。
“應兒姑娘,依拉洪殿下給婉兒小姐找的舞娘到了。”奴日汗瞧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小滿,笑道:“這是古麗雅,婉兒姑娘在嗎?”
應兒笑道:“早便等著啦,古麗雅,我帶你進去。”說罷朝古麗雅一招手,古麗雅微微欠身,跟應兒進了屋裏。
奴日汗見倆人走遠,湊進小滿,說道:“小滿,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好香!”小滿將手中還未調勻的胭脂粉遞過去,道:“小姐要的胭脂,這便成了。”
奴日汗道:“是抹在臉上的麼?這麼紅,抹上不成了猴子屁股了麼?”小滿卟哧一笑,道:“要加些鉛粉,均開了,好看得很,公子可喜歡看咱們小姐用這個了。”
奴日汗微笑道:“金絲鳥籠雖好,但夜鶯愛的還是荊刺叢林,依拉洪殿下喜歡的是婉兒小姐,奴日汗心裏卻喜歡另一人。”
小滿隻覺奴日汗含笑看著自己的眼睛像夏日的陽光一般灼熱,不由低下頭去,拿手攪著裙擺,心中一陣歡喜,卻又不敢再抬頭,奴日汗,你喜歡的人是我麼?
奴日汗見小滿滿麵含羞,輕輕問道:“小滿,昨日依拉洪殿下帶婉兒小姐去了喬爾科山,那裏有一片湖水,是咱們這裏最美的地方,小滿,過幾****也帶你去玩好麼?”
小滿的心呯呯直跳,奴日汗離她很近,她甚至能聞到奴日汗身上那濃濃的呼吸聲。
斜陽照在小滿的臉上,現出一道暈線的光,奴日汗定定地瞧著這張臉,他在等小滿答允自己,小滿隻覺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應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你們倆在說什麼呢?”小滿抬頭一看,應兒正朝自己走了過來,忙起身應道:“姐姐,我……”
應兒早瞧出倆人心意,笑道:“哼,你們倆說悄悄話,怕讓人聽見!”
奴日汗臉上一紅,忙行了個禮道:“依拉洪殿下等著我呢,我得走了。”說完飛一般跑掉,應兒瞧了一眼小滿,說道:“你還敢說你想回長安麼?我瞧要不了多久,你便和小姐一樣,讓你走都不會走了。”
小滿瞪大眼睛,饒是嘴硬,說道:“誰不想回長安了?
突然屋中婉兒一聲嬌呼,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忙轉身奔回屋去。
屋內香氣四漫,婉兒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她剛剛又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仍是花滿樓裏的花魁,此刻正在台上翩翩起舞,底下圍了一大堆有錢公子哥兒,個個色迷迷地瞧著自己,爭著將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往台上扔來,一個個大著嗓門叫道:“婉兒,婉兒!”
婉兒嫵媚地笑著,可她的目光,卻定定地瞧向西北角,朱禹辰正悠然地坐在那裏,婉兒知道:“朱禹辰最喜歡看她跳舞,他說過,自己是天山上最美的那隻蝴蝶。婉兒拚命地跳呀,跳呀,暮地,她心頭一驚,不知何時,朱禹辰身邊,多了一個白衣女子,顏然劍的眼光,如月光一般,灑在那個白衣女子的臉上。
婉兒大驚,定睛瞧去,那個白衣女子,正是靜姝,靜姝朝朱禹辰嫣然一笑,頭輕輕地靠在朱禹辰的肩上。
“公子,公子,我在這裏,我是婉兒!”婉兒急得大叫,再不理會旁人的叫聲,朱禹辰聽到婉兒聲音,慢慢轉過頭來,目光冷漠,婉兒隻覺如墮冰窖,朱禹辰沒有理會呆若木雞的婉兒,拉著靜姝的手柔聲說道:“走,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