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寫了一部讓我心安的書(創作談)(1 / 1)

在寧波市文聯《文學港》雜誌社工作的十幾年裏我一直是個有點尷尬的人。此話怎講呢?就如我同事說我的那樣:“你已經夠輝煌的了,當了十五年的作協主席啊!你還想怎麼的?”

說得也對,我是應該知足的。但我始終覺得我的寫作在整個寧波文學界裏有點特別,有時候難免會有點懷疑自己的文學選擇,盡管那實在並非出於本人的唯一選擇——“兒童文學作家”這一頭銜僅僅是因為我在80年代出版過一本校園小說選集並且還幸運地得了一個全國獎之後,自然而然地戴到我頭上的。事實上,在從事兒童文學創作的同時,我幾乎什麼都寫,小說、散文、報告文學、傳記文學,甚至詩歌;再就是我所從事的工作是一本成人文學刊物的編輯。我所說的“尷尬”之處就在這裏。

幾年來,不知有多少兒童文學作家朋友批評過我:你是個兒童文學作家,卻不關心、重視兒童文學創作──因為在你主編的文學刊物上連一點點兒童文學的影子都看不到!為什麼不替它也開一個專版,難道兒童文學不是文學,進不了你的“港灣”?我隻能尷尬地笑笑。

的確,我一點都不怨那些兒童文學作家朋友的責怪。我知道他們都是一些非常執著的文學發燒友。況且兒童文學在整個文學語境裏也一直有著十分崇高的地位,因為這是作家在用自己的心靈在滋養無數少年兒童,因此這不能不說是一項十分崇高的事業,理應得到全社會的關心和重視。就如有研究者所指出的:百年中國兒童文學與傳統文學相比,是一種具有“文學的現代化”特質的全新文學。

2007年末,當我幾經選擇,最後確定將《真情少年》長篇兒童文學的創作作為年度重點項目來進行之後,我的心裏真是有點惶恐和不安。我的惶恐和不安首先來自於對讀者要求的難以把握──就如著名文學評論家方衛平教授所言:近年來的兒童文學創作,越來越趨向於追求一種圖像式的淺度閱讀,而有意無意地回避了文學作品的精神主題——真理、崇高、終極意義以及體現真善美的種種價值追求。即使有些作家涉及到這類嚴肅的話題也將筆觸伸向遙遠的童年記憶。對極了。就我目力所及,所見到的情況也正是如此。就如前些年大大火了一把,發行達百萬冊的“馬小跳”係列圖書,那種極其輕快,調侃和遊戲式的筆調,能讓小讀者讀得飛快,哈哈大笑。這當然很好。

在此之前,我也一直在呼喊:為少年兒童寫作首先就得考慮能讓他們喜歡讀你的書而且把你的書讀得飛快,讀得哈哈大笑。一本冗長沒味的,詰屈聱牙的書,思想再深刻也不能吸引小讀者讀完,這樣你寫作的初衷也就無法實現了。正是鑒於這樣的考慮,我近年也嚐試著寫了些輕鬆好讀的書,如《校園明星孫天達》係列校園幽默小說,數次加印,頗受歡迎。

處在這樣矛盾心態中的我,一旦要投入類似像《真情少年》這類嚴肅話題的作品的寫作,心裏難免有點為難惶恐。

兒童文學較之成人文學的寫作,還有一個難處便是它的清規戒律比較多,因為讀者對象是兒童,所以必須考慮“少兒不宜”,因而說話不能太隨便。所以當我決心以陳吉和林樹這兩個少年作為本書的主角,將愛作為本書的主題來構思這部小說時,就知道這無疑是在向自己發起一場挑戰,而且,隻能前進不能後退,這是我當初下的決心。我想,搞一回兒童文學,現在已經年近古稀,再不努力一把就可能後悔一輩子。現在的問題隻能是如何用靈動的文學和詩意,來寫出一部滋養心靈、安妥靈魂,堅守一種崇高價值觀和美好秩序的兒童文學作品來,以對得起在生活中身體力行著的陳吉們,也能對得起自己。決心既定,剩下的事情便是構思和鋪排了。謝謝生活為我提供的素材,也要謝謝眾多朋友們的幫助和指導,經過深入采訪和報告文學的試作,就正式開始寫作了。

進入寫作階段,前後大約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那真是殫精竭慮,絞盡腦汁,一步一個腳印、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下去。這期間,作為這項工程的指揮──市委宣傳部的有關領導王桂娣、何微,市文聯黨組的領導李浙杭等同誌,自始至終一直關心著這部作品的進展情況,因此我在那兩個月裏真的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絲毫不敢有半點怠慢鬆勁。就這樣我一邊寫一邊由妻子幫我當即錄入電腦並修整。初稿打印本出來後,李書記又當即組織專家進行審讀,並指定我單位領導也是我的同事榮榮負責彙總修改意見。當我看到彙總後的審讀意見,尤其是江北區教育局的那一份之後,我那顆始終懸著的心才算真正落地。但那時我因突發腦梗中風已入住省人民醫院了,因此最終修改定稿工作隻能交由我女兒完成了。

2008年12月20日,市文聯會同江北區委宣傳部、區文聯一起在小說主人公原型所在地江北妙山中學操場舉行了一場催人淚下的《真情少年》首發式。直到此時,這個工程才算正式告竣。我不敢說這是一部安妥我靈魂的書,但的確是讓我心安的一部書。感謝生活,感謝市委宣傳部、市文聯以及江北區委宣傳部、區文聯的各級領導,感謝我的同事和朋友們。

責任編輯 曉 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