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尉遲楚柘答應帶雪櫻出去遊玩。今天,雪櫻一大早就爬了起來。待她穿戴整齊出來,等在府外門口的楚柘笑了笑,卻也沒有說什麼。都宇澤見到雪櫻,興奮地衝她眨了眨眼睛,汪雪櫻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他們馳驅半日,終於到達城內一個名叫雅暨的地方。來不及安頓行囊,汪雪櫻就拉著楚柘跑去看雅暨四麵那些奇崛峭拔見所未見的峰姿山影,崇得雪櫻目不轉睛,引得她心神搖曳。
她停住腳步,望著舒緩流過的清亮河水,心裏一時辯不出滋味,如同見了久別重逢的朋友。直到它們漸漸融化在蒼茫的暮色中,雪櫻才甘心回去。
蒼老的夜色下,汪雪櫻見路邊有一個茶棚,於是準備下馬歇息。正巧茶棚之中,有一個算命先生,四十左右。
尉遲楚柘心神一動,拉過雪櫻,近前問道:“先生!我說個日子,您能否為我推算一二?承明五十年八月十三子時。”
算命先生點頭後,一邊掐手指,一邊說道:“卯、丁酉、庚午、丙子。不知這位公子說的這個八字是男命還是女命?”
“男命如何?女命又如何?”尉遲楚柘滿臉茫然道。
“女命是個遊娼。”算命先生脫口而出。
“何以見得?先生能否詳細些?”
“卯酉謂之四柱桃花,年上地支之卯,見時上地支之子為鹹池,煞犯桃花,可謂遍野桃花,絕非良家婦女偶爾紅杏出牆者可比。”
“那怎麼認定就是遊娼呢?”楚柘訝然道。
聽到此,汪雪櫻一下子笑了,忍不住椰揄道:“遍野桃花就說是遊娼?人家那麼有桃花緣說不準是因為人家花容月貌,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呢?”
“櫻兒別鬧!好好聽先生說。”楚柘瞪了雪櫻一眼,雪櫻立馬乖乖噤聲。
“姑娘所言極是!倘是遊娼也一定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尤物。但地支中子午卯酉在方位上就是東西南北。八字中五行缺土,插足無根,命中注定要漂泊風塵的。”
“先生言之有理!那,若是男命呢?”楚柘苦笑,垂下眼簾,默然片刻才道。
“男命,又要看他的出身,不可一概而論。講實話,我行道二十餘年,第一次遇到這樣一個奧妙無窮的八字。”算命先生在一旁撚須微笑。
“先生說這個八字奧妙無窮,我想請教先生,假如說,此人是個讀書人又作何解?”
“是個幕友,聰明絕頂,名震四方。可惜好酒愛色,潦倒以終。”算命先生一思量,緩緩道,“時辰上的子水是傷官,主智慧。年上卯木是財,卯酉對衝,本是劫財。卯上天幹之辛,也是劫財,上壓旁衝,哪怕有座金山也要餓死。命中注定,無可如何。”
“如果是個武將呢?”
“好!這就走對路了。秋金生於八月,是陽刃,強極!旺極!庚辛金加丙丁火,好比精金百煉,成了幹將莫邪。子水傷官,月上之丁是七殺。好的是一個殺,所謂獨殺為貴,又好的是有傷官駕殺為用。利器在手,兵權獨操。征南討北,威震四方,一定是青史留名的名將。”
“遍野桃花不礙嗎?”
“礙什麼?攻城略地,隻要打了勝仗,玉帛美女,任爾取攜,武將何在乎交桃花運?而且就因為南征北戰,戰無不克,才會遍野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