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逢疑雲(1 / 2)

雜亂的腳步聲在這個被燈火照亮的逸王府夜晚,有些駭人。匆忙慌亂帶著冷意和驚恐猜忌,無端地讓人聽出了其中濃重壓抑著的氣息。

在最頂頭帶路的,正是從府中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長孫婉碧。此刻她的眼中還有著微淡的驚恐,麵色蒼白又帶著幾分沉重,亦步亦趨地向著事發的小池塘走去。

緊隨其後的,除了君逸塵外別無他人。在上官錦落胎這樣巧合的日子裏恰好有侍女自盡身亡,說不懷疑,那是假的。畢竟如此千載難逢的吻合,除了是有人精心策劃之外,怕再也不可能會有其他原因了。

鳳楠胥、君莫以及被兩側暗衛壓著的夜回跟在君逸塵身後,除卻夜回偶爾的嗚咽哭聲和雜亂氣息,竟是絲毫沒有其他聲音。一席人腳步都很沉重,對於剛才得知的消息也各有各的想法。然不管怎樣,隻有等到一會兒查探完現場種種可能性後,才有的定奪。

眾人的視線和心緒都已經全部放在了池塘那邊,自然沒有人再去理會最後還有個陸昭純和慕少傾。雖然也隨著那大部隊行走,然腳步很輕很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猶豫。

一旁的慕少傾頗為擔心地看著她的不言不語,長歎一聲,終是忍不住道:“你為何還要跟過去,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君逸塵那邊雖然生氣,但總歸是不能把你怎樣的,你現在是宮裏的人,從屬陛下,不是他一句話讓你死,你就非死不可的。”

有點意外地看向慕少傾,陸昭純的表情終於有了幾分和緩,搖了搖頭後,答道:“你誤會了,我並不害怕他把我怎麼樣。自打被他帶來這兒開始,我就沒想過會全身而退。所以不管他對我怎麼樣、做什麼,我都不會有任何想法。這就是命,我既然沒有能力反抗,自然還是接受的好。”

這般認命態度與慕少傾長久以來與命運抗爭的性格太過不同,相當不同意剛才那番話,慕少傾臉色一沉,埋怨道:“你若是真得認命,就不會聽信我的說法動手做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

言外之意,竟是指向了上官錦落胎一事。

很明顯愣住,隨後陸昭純那張十分清冷的麵龐卻露出一個苦笑:“沒錯,我是想抗爭,也去抗爭了。可是結果呢,你不都看到了?”

一句話堵得慕少傾啞口無言,的確正如陸昭純所說,君逸塵似乎很是在乎上官錦落胎一事,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似乎是陸昭純的背叛。有點失誤判斷了君逸塵對待陸昭純的態度,慕少傾沉了下來,不知該說什麼。

瞧著他收聲一臉冷相,陸昭純很自然地拍了拍對方肩膀道:“你說得也沒錯,這件事我已經做了,不管如何,都不應該繼續摻和下去。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從那人不斷下手不斷謀害的縝密心思來看,隻怕是有新的不明人士已經插手了。”

“你是在擔心君逸塵嗎?”這話慕少傾很不願意說,可脫口而出的表象卻有點讓自己下不了台。看著陸昭純微怔的麵容,不知怎麼就是心情極度不爽,隨後便補充道,“你若不想說,也可以不回答。”

長久的緘默代替了回答,當慕少傾以為陸昭純真得避開這個話題時,才聽她緩緩道:“誰知道呢,擔心與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自己還要揮發多少價值給他利用,才可以安全離開。”

一半真情一半謊言,陸昭純知道這番話足以解了慕少傾的疑惑。然而可惜的是,自己心中的某一道坎,卻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她是真正擔心著君逸塵的,即便對方之前是那樣傷害她、冤枉她、委屈她。就像是曾經聽過山野婦孺說過的那般,女人都是賤骨頭,越是傷害越重,越是拿得起放不下。

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況是否就是那賤骨頭的其中一人,陸昭純覺得,還是緊隨自己的心走,這樣,才能真正找到答案吧。

在她與慕少傾兩人細碎話語的當口,君逸塵一行人已經率先到達了小池塘的案發現場。此時池塘邊上空寂到讓人可怕,水中漂浮著一具披頭散發連長相都被遮擋住的屍體。那一身藕荷色的衣服無疑是府中侍女,但君逸塵卻根本想不起到底是誰。

讓他驚訝的是,幾人趕到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在此處。而看樣子,對方竟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沈菲瀾,那個一直被他刻意討厭到遺忘的女人,正一臉蒼白地站在池塘邊,表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你怎麼在這兒?”劈頭蓋臉地質問,君逸塵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她是你殺的?”

荒誕質問連長孫婉碧都有些聽不下去,急忙 福了福身子道:“王爺,奴婢都說了,這丫頭是自盡,又怎麼關瀾夫人的事。奴婢當時從後院回府,誰知經過池塘時忽然覺得有異動,急忙過來查看,就發現人已經死了。”說著,臉上有幾分懊悔,“奴婢當時想著要趕快跟您彙報,可又怕離開途中再出現什麼差池,這時候瀾夫人正好經過,奴婢才擺脫她,替奴婢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