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有點不敢繼續了。
“昭純?昭純?”門外忽得響起小鵬子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陸昭純急忙放下手中工作,隨著童鏡眠一起跑去。卻見對方一臉痛苦地看著自己,一手提著食盒,一手卻扶著一旁的石柱,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是怎麼了?”趕忙上前幫襯著,陸昭純將那食盒遞給童鏡眠,一邊替小鵬子把著脈,一邊問道。
“腿……腿……”話都說不利索,小鵬子指著自己的腿道,“不小心崴著了……”
無奈地看著這人,陸昭純當真是無語至極。蹲下身子將其褲腿挽起,手略微一按,隻聽見小鵬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昭純!你是不是瘋了!弄死我得了!”
童鏡眠在一旁早已經忍不住,捂著嘴嗤嗤笑出聲來。眼看著往日裏活蹦亂跳的人現如今成玻璃一般碰不得,那幾乎擠到一起的五官無疑是最大的亮點。壞心情似乎去了大半,童鏡眠打趣著上千戳了戳小鵬子,隨後笑道:“你這模樣,臉都快抽一起了。我還以為是睡腫了呢!”
沒工夫陪著她瞎胡鬧,小鵬子冷汗直流,呲牙咧嘴對著陸昭純道:“昭純,別忙活我那腿了,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我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把這盅藥送去傾鸞殿,綰妃娘娘等著喝呢!”
傾鸞殿!幾乎有點後怕,陸昭純在聽到這三個字以及慕綰傾封號後,不自覺地一抖。然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絕小鵬子,看著他一副求救模樣,心中有點不忍,隻好硬著頭皮道:“那、那好吧,我替你送過去,讓鏡眠扶你過去上藥。”
對著童鏡眠滿是擔憂的眼神報以微笑,陸昭純搖了搖頭便提著食盒走了出去。傾鸞殿距離太醫院的路不算太遠,隻是一想到慕綰傾那不讓她死就誓不罷休的樣子,心中悶得慌。著實不知道自己八字犯了什麼邪,為何總是要跟慕綰傾扯上關係。
“陸昭純!”一聲尖利的喊叫自身側響起,陸昭純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路上都是滿心煩悶,竟沒有注意旁邊。側頭去看,一道明藍色身影進入視線,卻是許久都沒見到的青慈。
話不投機半句多,陸昭純對她是沒有半分好感,自然談不上有什麼話要說。因為是平級宮女,是以隻點了個頭作為答應,陸昭純便抬腳準備離開。
然而賤人往往都會出其不意地挑戰人類極限,隻見青慈快速伸手,一把拽住陸昭純。又因著其後退的慣性而快速打在了提著食盒的手上。
吃痛驚呼,陸昭純卻顧不得被打的手背,隻一把推開青慈帶著怒氣道:“你做什麼?”
哪知青慈輕蔑一笑,冷冷看了陸昭純一眼,道:“不做什麼,隻是覺得你沒看見我,打個招呼罷了。”說完,像是才看到陸昭純手中提著的食盒,做作地驚呼一聲,“哎呀,你還提著東西呢,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看見。趕緊看看裏麵的東西有沒有損壞吧,這是給主子們送的,若出個差池,你小命難保。”
進退兩難,陸昭純站在原地,真有心上去給青慈一巴掌。照理來說,主子們的東西一旦被放好在食盒中以後,來回路上是根本不能隨便打開的。害怕灰塵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防止有人下藥。
可是眼下因為青慈剛才手賤一扯,盒中藥盅定然灑出來不少。若是打開查看就會落人口實,若是不查直接送去,怕是自己也出不了傾鸞殿的門了。為難地緊盯著青慈好一會兒,看著她洋洋得意的表情,秀眉輕蹙,偏生沒有辦法。
“有趣有趣,一個小小宮女都敢這般猖狂,也不知是哪個宮裏的主子教出來的,當真讓人好笑。”
正在二人不上不下僵持之際,忽然有一道男子聲音傳來。平穩嬉笑,卻沒有絲毫紈絝之氣,隻當是看戲一般,發出了一聲感歎。
陸昭純回頭,見不遠處的高牆上正靠著一位男子,紫金蟒袍加身,劍眉星目如蒼鬆挺拔。他的眼,猶如黑曜石一般深邃幽深,緊盯著陸昭純二人,再度一笑。
“看來是我打擾到你們二位的好興致了?真是抱歉得緊,我隻是隨處走走,哪知竟遇上了你們。不過這位姑娘啊,你剛才一拉一搡那個手勢太生硬了,麵上表情不妥,怎麼看,怎麼像是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