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難兄弟(1 / 1)

一刹那間,無數個絢麗多彩的幻影在眼前閃過。讓毛仲心思玲瓏,獸血沸騰。

上一輩子太苦了,孤苦,艱苦,磨練,訓練,嚴格的軍紀,枯燥乏味的人生,生死攸關的搏鬥,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為了正義,什麼時候為過自己啊?嗯,也隻有最後在罪惡天堂號上的一筆,懷揣著混血美女,還有一些非誠勿擾的滋味。。。。。。莫非,老天爺要將我上一輩子的虧欠統統補上?

我愛大明朝!

想到這裏,漢兵先生的前世版本,毛仲筒子,悄悄溢下香甜的口水。

許是人老精神不濟,陳繼盛居然沒有注意毛仲時而激昂振奮,時而猥瑣邪惡的豐富表情,及時將臉轉向了滿地的屍體,沉默一會兒,慘然歎息:“可憐,我們左營的兄弟被賊子們殺得,也許隻剩下你幾個啦!”

話說完,老頭子麵向戰場,單膝跪地,嗚嗚地哭了。

毛仲的心裏,還在揣測著明朝的軍銜製度,到底有沒有少將,中將和大將的級別,如果不是的話,是怎麼回事兒,又想到,萬一真和滿清鐵騎碰麵,自己能不能招呼幾個。還聯想到,自己有沒有韋香主小寶筒子的福氣,明朝的黃花閨女們到底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裳,有沒有《大笑江湖》裏戲弄小沈陽的幾個紅樓丫頭好看,嘴唇紅得象西紅柿,很惹人饑餓,正在浮想聯翩時候,給他這一哭,頓時清醒。

別光想好事兒,哪一行哪一時的飯是好吃的?看看這滿地的屍體,哪一個沒有點兒本事?就是自己幹掉的幾個敵兵,也都凶猛異常,自己先前勝得有些僥幸。

兵,咱還是先當好兵,搞清楚情況再說吧。

“嗚嗚嗚。”陳老將哭得很痛。

遠遠近近,荒涼的島嶼上,樹林密集,灌木叢生,蒿草遮掩著縱橫交錯的溝壑,裸露出來的丘陵坡地,青石危立,讓人感到,在原生態的自然美麗中,隱藏著野蠻冷酷的危險氣息,殺機四伏。

滿地的屍體,一片片散落疊加,撒滿了視野裏荊棘蓬鬆極處,還有幾個未死透的傷兵,痛苦地嚎叫,掙紮。黑色的血跡,玷汙了一灘灘的草地,殘缺不全的肢體,隨意地拋棄著,

刀,槍,箭,亂紛紛地丟棄在地上,更多的是插在士兵的身體上。有一名士兵,在肩膀和脖頸上就插了五枚箭羽毛,一名士兵的腦袋被活活劈開,雪白的腦漿噴射狀散布在周圍,一個屍體的脖子,被砍得幾乎隻連著一點兒肉皮。一名傷兵,木然坐在血泊裏,傻傻的白眼睛珠子裏,沒有一絲的靈魂,一杆鐵矛,洞穿了他的咽喉,在前麵穩穩地支持著。而另外一名士兵,則被剝掉了臉皮,耷拉在一側,異樣的臉麵,叵測的殺戮,令人觸目驚心。

“我的兄弟們啊!”陳繼盛雙手拍打著地麵,哭成了淚人。

周圍,也傳來了抽泣聲,護衛的騎兵們,一個個都摘了頭盔氈帽,低下了頭,許多人跟隨著單膝跪倒。

毛仲的鼻子一酸,眼睛也濕潤了,大明的官兵們,為了平定叛亂,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國家英雄啊。

還未清理的戰場上,已經有一群群烏鴉尖銳地鳴叫著,向屍體衝去,爭搶著,剝啄著,將許多屍體啄得稀爛,露出了血腥的內髒!因為爭執,幾隻烏鴉撕打起來,憤怒地撲叫著,黑色的羽毛在空中亂飛。

那個被剝掉了外皮的臉麵上,驟然降落下五六隻烏鴉,一陣瘋狂的剝啄,當一隻蒼鷹徐徐地滑翔而至,將烏鴉驚走的時候,那顆戰士的頭麵,已經成為慘白的骷髏。眼睛所在的位置,是兩個血淋淋的孔洞,汪著一些血水和爪痕。

蒼鷹掠過,抓斷了一隻烏鴉的脖子,這才穩穩地站到了那具頭骨之上,用鋒銳的鉤喙,愜意地喝那新鮮的血水。

此時,更有三三兩兩的野狗已經窺探著,從草叢裏鑽出,嘴裏嗚嗚地低吼著,膽怯地遊弋著,突然猛撲,將幾具樹林邊緣的屍體拖走了,而三隻野狗拖走了一個傷兵時,雖然他也猛烈地掙紮了幾下,呼喊救命,在草叢邊兒上搖晃著,迅速地不見了。

島嶼上,一片混亂,剛剛放下武器的叛軍官兵,還心有不甘地回望,眼神裏有許多的惡毒,青甲的飛豹軍,騎在馬上,手執弓弩銅銃,長矛短刀,警惕地盯著他們。轉過了那些樹林,沿道路上向依稀的軍營和附近的村落回歸,集合的軍號,嗚嗚地悲鳴,在蒼翠的島嶼上久久回蕩。

很少有士兵能來顧及戰地的傷員和屍體,當幾名騎兵轉過來鳴箭恐嚇時,它們隻是稍稍退卻。一隻野狗被射傷,立刻被群狗包圍,一陣嘻嘻嘻嘻地狂歡,那隻傷狗竟然被啃吃大半。

好一個血腥冷酷的世界。

“將軍,我勸您,不要哭了。”毛仲走近陳繼盛,焦急地說:“您應該為這些將士高興才是!”

“什麼?”陳繼盛豁地跳了起來,緊接著,所有的十數名官兵,都用凶狠的目光盯著毛仲。一名士兵甚至將手按到了腰刀把柄上,那是義憤填膺,出離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