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其他國家,女性競選總統本身就是重大新聞,而在芬蘭並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事兒。芬蘭現在參加工作的婦女達71%,且與男工近乎同酬。女性無需像其他歐洲國家一樣借助配額製的要求,便可充分參政,如今的議會二百個議席中婦女占有七十四席。在六年前的上屆總統大選時,曾任芬蘭國防部長和聯合國副秘書長等職的伊利莎白·雷恩成為第一位向共和國最高職位發起進攻的女士。盡管她以微弱的劣勢敗北,卻使芬蘭婦女突然覺醒:既然芬蘭有女議長、女外長、女國防部長、女央行行長,為什麼不可以有女總統?因此,本次總統競選剛剛拉開陣勢,憋著一股氣的女性就占了數量優勢,七位總統候洗人中有四位是女士,在多次民意測驗中領先的四位候選人就有三位是女士。盡管候選人有著不同的黨派背景,但選民的性別傾向已初現端倪。
據民意調查,出任芬蘭第一位女外長的哈洛寧獲得相當多的女選民的投票,在目前她和阿霍較為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這是她把阿霍打下馬的撒手鐧。芬蘭在1906年就允許婦女投票和參加議會選舉,在全世界最早給予婦女全麵的政治選舉權,婦女在政壇的影響非同可。選舉的這4位重量級候選人中除阿霍外都是女性。上屆總統選舉中女候選人雷恩也差一點將阿赫蒂薩裏拉下馬。不少女選民聲稱這次選舉是個好時機,婦女組織已經在呼籲女選民投哈洛寧一票,“在一個最早給予婦女政治選舉權的國家理所當然地結束男性對總統這一最高政治職位的壟斷”。社民黨人、政府總理利波寧已親自出馬號召選民們投他的同黨哈洛寧一票。
也有輿論認為,哈洛寧通往芬蘭第一位女總統的路並非坦途。如前所述,本屆選舉個人魅力對選民影響很大,在相對保守的芬蘭社會中,哈洛寧曾經是60年代的激進主義者,認可同性戀,至今還是育而不婚的單身母親,這些都可能成為競選進一步展開時被人捉住不放的“辮子”。而吃政治飯的老手阿霍家庭幸福婚姻美滿,很合傳統觀念,本人風度幹練,在家鄉享有“肯尼迪”的雅號,這些應用得當,都是拉票的雄厚資本。故分析家們認為現在斷言勝負為時尚早,在未來的20天裏,雙方必有一番激烈拚搏;但不管誰當選,芬蘭的外交安全政策仍會按照現在的軌跡走下去,不會發生重大的變化。
哈洛寧麵臨的局勢卻並不樂觀,民意測驗顯示她的支持率僅居第四,而排在她前麵的兩位女候選人都是實力派人物:第二大執政黨民族聯合黨候選人、現任議長麗塔·沃蘇凱寧和曾在上屆大選中熱過身的伊利莎白·雷恩。但這種不利的局麵並沒有使哈洛寧產生過重的心理負擔。她沒有表現出慌亂,而是把主要精力投人到芬蘭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的事務中,由於無暇分身,在參加角逐總統的七名候選人中,她是最後進入競選角色的。雖然是倉促上陣,顯得準備不足,但卻使許多選民感到哈洛與是一個以國事為重的實幹家,對她更加愛戴,其支持率後來居上,直線上升,以男性為主的金屬行業工人甚至稱這個出身於工人之家的女外長為“我們的姑娘”。
在人們心目中,作為一國元首,除必備的政治魅力之外,還需要鮮亮的外貌,幽默的風度,含蓄的言辭,精美的服飾。而這一切似乎都與哈洛寧相去甚遠。正麵看,她那一頭很少修飾的紅發下是一張大大的嘴巴,側麵看,有一個尖尖的鼻子,隻是兩隻眼睛顯得光彩熠熠。她結婚後離異,現在和一個男友同居,在以基督教新教為國教的芬蘭,她屬於隻有百分之四的不參加教會的特殊群體,她強調保護吉卜賽族等少數民族的權利,還出任以同性戀為主體的性平等委員會的主席。她的這些生活方式和主張似乎與比較傳統的芬蘭主流社會格格不入。而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她麵對的競爭對手大都有著雍容華貴的外貌,有著美滿家庭和堂皇儀表。其政治主張也很具大眾化。
在電視節目中,主持人毫不客氣地將這些問題一個個提出來,作為久經沙場的外交部長,在攝影機鏡頭前自然不會有任何怯場,始終保持著毫無雕琢的質樸和真誠、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本性的哈洛寧侃侃而談,不遮不掩,把一個真實的自己展現在國民麵前。她坦率地說,作為一個女人,我希望有美滿的家庭生活,婚姻的不幸不是我的願望,但母親和我經曆的單親家庭卻讓我切身了解了普遍存在的單親社會問題,這應該引起我們的政府和社會的關注;同居是個人私事,是否結婚我們將在大選之後再考慮,但不就這個問題向選民作承諾。參加性平等組織並非鼓勵同性戀,而是希望社會不要拋棄這樣一個事實存在的群體。這些坦誠而樸實無華的答問贏得了選民的理解和讚許。
2000年1月16日。芬蘭舉行每六年一度的總統選舉,在七位總統候選人中,五十七歲的塔裏婭·哈洛寧一馬當先,獲得40%的選票,最大反對黨—中間黨主席埃斯科·阿霍位居第二,獲34.4%選票,由於都未過半數,根據芬蘭選舉法的規定,兩人起出線,將參加第二輪選舉以決雌雄。有意思的是,哈洛寧是位單身女士,來自左翼的社民黨,其社會基礎是芬蘭的城市市民,而她的男對手阿霍領導的中間黨屬右翼,其主要成員是農民,社會基礎在農村,因而這次爭奪總統寶座被認為是男女之爭,左右之爭,城市與農村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