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於是走出書房,淩府確實非常大,興越侯說得不錯,在淩府,若沒有淩旋做向導,鬱離在其中行走,絕對要迷路。

“後花園在哪?”鬱離忽然眨了眨眼睛,問道。

淩旋笑了,他當然明白對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你是問後花園麼,那麼請往東走,直走到盡頭就是了。可是,有一點我好象必須告訴你,靜兒並不住在後花園。”

這下輪到鬱離大笑了,懶散而爽朗的笑。淩旋接著道:“靜兒住在西園的吟風閣,你若是想找她,從這裏往西直走就是了,嗬嗬,在下就不奉陪了。”說完,也不顧鬱離答不答應,徑自走了。鬱離隻有苦笑,可是說實話,他是多麼想見到淩靜。

西園也是個花園,鬱離的腳步剛跨進去,便聞到一股久違的花香,嗬,正是那鬱金香的香味。無數個日日夜夜,鬱離都會夢到那麼一個山莊,山莊是如此的別致,如此的玲瓏,山莊裏開滿了迷人的鬱金香,甜甜的香氣就像情人的手,溫暖著他的肌膚,溫暖著他的心靈。

成為海盜以後,鬱金香伴隨他度過了無數個夜晚。泱泱中華大地,幾乎無鬱金香存活之處,而這裏,卻是一片鬱金香的海洋。

鬱離的眼睛亮了,因為在鬱金香花叢中,他看到了久違的淩靜。

鬱離是怎麼邂逅淩靜的呢,說來那絕對是一次意外。去年春夏之交,淩靜陪自己的母親,世襲一品夫人周氏從海寧出發,乘官船前往舟山燒香還願。舟山群島的普陀是全國聞名的佛教聖地,所以周氏必一年一度地前去舟山。但春夏之交,洋麵上已開始興起台風,官船在半路遇上了巨大的西南風,致使船改變了航線,從而誤打誤撞到了海盜遍潛的海域。船上的官員不得不請求周氏泊岸,這奇異的西南風讓繼續航行化為泡影。官船停靠的正是天鷹島。船上的官兵早早作好了全麵的戒備,附近一帶海盜瘋狂的舉動他們早有所耳聞。

可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海盜半夜的一把火幾乎讓船上的所有人都命喪孤島。逃出火圈的自也隻有束手就擒。顯然,這裏的海盜根本不在乎船上的貨物,所以會采取火攻,可是滅火之後,海盜們還是意外的得到了許多平時難得一見的東西。所有俘虜都被關進了地牢,而美麗的淩靜則被帶進了一個充滿海洋味道的房間。

這是一間寢室,主人正是天鷹島的大當家鬱離。鬱離早就聽說擒得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這在數年難得一見女子的深海海域來說,簡直就是上天巨大的眷顧。鬱離興奮地進入寢室,便見到了淩靜。

淩靜的臉是如此地蒼白,那種白顯然是病態的,可襯著那秀氣的臉,卻是如此地諧調。淩靜不是那種讓人一眼就發狂的美人,她是美是要你靜靜地品味,細細地品味。瘦弱的淩靜簡直就像一朵柔弱的水仙,她靜靜地盯著鬱離,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恐懼,顯然這是世襲的貴族氣所給與她的潛移默化的影響。鬱離卻從這眼神中看到了人類最最美好的清澈,他忽然開始猶豫不決了,很意外地,他對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子,竟有了一種疼惜的念頭。但是男人的欲望最後又占了上風,他忍不住又想她走去,隻聽到她說了聲,不要碰我。聲音是如此清幽。他愣住了,卻沒有聽她的,雙手已開始觸摸她的身體,她緊緊咬著牙,卻沒有說一句話,顯然她明白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已經難逃厄運了。鬱離已經撕開了她的外衣,緊接著他聞到了她身上發出的一股奇異的香,是的,那是夢中的鬱金香的香味,那是故土美麗的鬱金香的香味。頓時,鬱離就像變了個人,身上原先那些海盜習性都消失不見,淩靜看到了他憂鬱的眼神,看到了他隱於內心深處的君子氣質。

鬱離默默給她穿好衣服,隻說了句抱歉,便出了寢室。淩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敬佩。

鬱離的一反常態甚至令他手下的弟兄也很納悶,他們誰也不能理解大當家為什麼竟會對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無動於衷,可是在這裏,什麼都是大當家說了算,大當家都不動的東西,又有哪個敢動。

鬱離將地牢裏的人全部放出,對周氏母女更是敬如上賓。僥幸逃脫一死的官員們對這位大當家的舉動更是極為詫異,可詫異之餘則是暗自的慶幸。

鬱離仍舊回複到他海盜的生活中,跟周氏母女漸漸地有了比較深入地交往。淩靜漸漸的發現,鬱離是一個如此有趣的人,盡管他似乎對什麼都無所謂,而且還故意在你麵前顯出一副無賴的習氣,可是淩靜覺得他是如此地善良,是如此地正直。鬱離並不是一個很帥氣的男子,可淩靜卻很喜歡看他笑,她覺得他的笑是天底下最美的,是如此灑脫,如此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