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漸漸的也喜歡上了這個當初可能要自己命的年輕人,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是思子心切,她不斷地在拿鬱離和自己的兒子淩旋作著比較。鬱離也就是從她口中,第一次聽說了淩旋這個人。可是,當時他並沒有覺得淩旋是一個怎麼出色的人,甚至有些鄙夷地認為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豪門公子。做母親的總是願意在別人麵前顯示自己對兒女的疼愛。

兩個月後,洋麵上的颶風徹底平息,鬱離便吩咐手下撥一條船,自己親自送周氏母女回大陸。周氏母女在天鷹島整整生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對於淩靜來說,也許是她這一生當中最最快樂的日子了。

一路上沒有再遇到什麼困難,而在船登陸那一刹那,四周已圍滿了官兵。一個紮著五彩蝶巾的年輕人已搶先躍上了船,卻看到周氏母女和鬱離其樂融融的笑,年輕人驚呆了。

周氏摸著年輕人的頭,又拍著鬱離的肩膀,向鬱離作著介紹;“這就是我兒子,淩旋,怎麼樣,終於看到了吧,我的寶貝兒子。”說著又過來給兒子淩旋介紹:“這位年輕人叫鬱離,你們好好相處,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似乎早已把天鷹島上的一係列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眾人中詫異的隻有是淩旋,他完全搞不清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到底是什麼狀況,而看她們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兩個月發生的許多狀況,甚至沒作任何解釋,也根本沒有在意他們父子這兩個月來非人的生活。漸漸地,從鬱離和周氏母女的交談中,他終於能夠摸出一點頭緒,於是帶著幾分敬意,想打量一下這個開朗的年輕人。

卻沒想到鬱離也在同時雙目向自己看來,於是兩雙眼睛相交,激出了耀眼的光芒。應該說,淩旋和鬱離的友誼,就是從那時開始萌發的。

鬱離從淩旋的眼中,看到了對方極好的家教,極高的涵養,也看到了對方的真誠。而淩旋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向往卻從未見過的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兩個人的形象登時在對方的心目中高大了起來。

淩旋邀請鬱離上淩府做客,鬱離看了看身邊的弟兄,朝淩旋擺了擺手。淩旋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強。

分別的場麵是如此地傷感,周氏緊緊抱著鬱離的頭,掉下了老淚。鬱離隨性地擁抱了淩靜,淩靜竟一反常態地迎了上去。淩靜早哭成了淚人,鬱離嘴角仍是一種不屑的神情,可淩旋卻明白他隻是在掩飾,隻是不想當著周氏母女和他的麵流下淚來。兩人傷風敗俗的擁抱甚至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一個人的非議,所有都覺得那是非常自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鬱離給淩靜擦幹淚水,和淩旋緊緊握了握手,便呼喝幾聲,帶著他的弟兄們上了船,踏上了回天鷹島的路。

可從此,鬱離在淩旋心目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雖然他們的身份差異是如此之大。

鬱離和淩靜雙方的愛慕之意,則是人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了。在分離的這段時間,淩靜覺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意義,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心情,於是便整天在房裏回憶著在天鷹島的快樂生活。周氏也在時時感懷著這位出色的年輕人,甚至強烈要求興越侯把他招至麾下。

淩旋當然能看出妹妹的心事,看著妹妹幾乎終日地發呆,他帶著一絲恐懼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在害怕她這樣下去會有怎麼樣的嚴重後果。於是他下定決心,準備去天鷹島找鬱離。

其實鬱離何嚐不是每日每夜地在想著淩靜。從見到她的第一麵起,他就深深被她的氣質所折服,那種折服不是一時的發狂,而是永久無法忘懷的仰慕。他也愛上了她的清澈,她的單純可愛,有她在身邊,他做什麼事情都覺得好輕鬆。當然,他也忘不了她身上的鬱金香的味道。鬱金香是他的最愛,至於為什麼,大概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淩旋徑直闖入正堂,視四周關卡如無物,沒有人能擋住淩旋的進入,所以最後天鷹島的弟兄們隻有眼看著淩旋緩緩走入正堂。

鬱離就在正堂,也許就在等著他。他從淩旋的身上發現了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這種獨闖天鷹島的浩然氣概絕不是後天所能培養出來的。那是侯爵世家世世代代遺傳下來的優勢。

兩人見了麵,都沒有說話。但鬱離卻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於是兩人開始狂飲,鬱離很驚異淩旋的酒量,顯然在豪門之家,酗酒是被禁止的。淩旋喝酒的機會無疑很少,但他就是能喝,豈止能喝,簡直是海量。一晚上,兩人便解決了八壇酒。喝過之後,兩人倒頭便睡,頭腳相對地睡在一張床上。

第二天,兩人幾乎同時醒過來,淩旋說的第一句話是:跟我走,去我家。鬱離說的第一句話是:好的,走。

於是兩人便到了大陸,便有了鬱離的第一次拜訪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