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湛藍、水碧清,船家吆喝劃船入江,聽到有人喊“船家等等”,抬首看見錦衣男子站在岸邊,便擺手示意不回去了。但沒想到,他輕躍到船上,身後還跟有一名男子。
船家見來人氣質非凡,心知另有來頭,便招呼往船裏坐,還說:“公子是第一次來域水吧,那得多看看風景。過完沿江就到城門了,那裏麵的花樣,保準讓你叫好。”
龍珩含笑聆聽,不經問道:“不知船家,可能說出幾處好呢?”
船家不假思索:“細數發財路,還得元寶街,細聞女兒香,還看三家千金笑,細飲美酒杯,還去東街一號店,那裏的酒,可是全天下最好的!”
他饒有興致,追問道:“有比天子都更好的酒?”
船家挺起胸脯,驕傲地說:“那是當然!即便皇宮裏的酒,也絕對比不了。那滋味,可令人喜怒哀樂,憶起紅塵往事,堪稱一奇!”
他若有所悟,猜出那釀酒的大師是誰,的確,她釀的酒是天下一奇,隻是多年未見,不知過得如何?有空,便去看看吧。
正當龍珩還要問,聽到如鈴悅耳的笑聲,激起平靜已久的內心,他驀然怔住,下意識望去,隻見遠處有船,那船家旋轉木軸使船前行,速度很快。
船家順著他的方向望,感慨道:“我的目標就是那艘船。在域水這個江河多的地方,我們船夫要為謀生,沒有一艘好船是不行的。”
龍珩迷惘地望著,驀然看見有白衣女子立在船頭,因隻留下背影,似山間飄渺的霧,令人捕捉不到。
他輕問:“那笑聲來自哪家女子?”
船家撓搔大笑:“她呀,是我們域水的老板娘,這些好船都出自她。聽說有個造船坊,不過好多人都不知道。哦,她還有個親弟弟,聽說是域水第一美男子,也有點名聲不好,是采花大盜。不過城裏的女子,可喜歡那樣的男子,年少輕狂,俊朗得比女子還美,真令人又愛又恨。”
還有個親弟弟……
船離得越來越遠,龍珩心底惆悵起來,鳳夙當初五髒皆損,重傷到無藥可醫,根本不可能活下來。那有弟弟的,也不是惜瑤了。
他回到船裏,坐下來倒水喝茶,不再多生言語。
沿江不遠,隻是平地的路太遠,經過一天的折騰,終於找到一家客棧歇息。
剛進門,就聽到有人倒吸一口氣,還有女子的尖叫,龍珩麵無表情,拿到房門鑰匙就上樓,隻是在過程中,聽到有人討論采花一枝梅的事。
他停下腳步,隨口問道:“采花一枝梅的去處在哪?”
談話聲戛然而止,又有位兄台回應:“公子是來域水遊玩的客人吧?”
龍珩有心找線索,故問道:“兄台從何得知?”
那人笑得意味深長,又神秘莫測:“因為域水的男子對他痛恨不已,而女子則對他傾心不已,還有朝廷的大動幹戈,他根本沒有住所。要知道,行蹤泄露可要被抓的。”
龍珩點頭,道謝後與人飲茶,直到深夜才回到房中,他靠在床頭發呆,下顎隱有泛青的胡子,應是多年不打理自己的結果。
“公子為何要打聽采花大盜?”劍心實在不解,瑤夫人即便還活著,也不會有身高六尺的孩子吧?那麼大的塊頭,哪裏像七歲的孩童。
又是一條線索斷了,聽人說那采花大盜是位美少年,武功高強,性子火辣,凡是采到女子,與人不傾心愛慕,更沒有半點怨言。問過見到采花大盜的女子,皆被圍在中央,聽著她們說是自己,更有離譜的,是名胖大嬸,居然求采花!
他煩躁地揉眉心,避而不答。
不知覺已入深夜,猛然傳來女子的哭喊聲,龍珩起身奔去,打開房門一看,隻見女子趴在地上哭喊:“一枝梅,你為什麼不要了我,為什麼要走?你摸完就完事了嗎?連嘴都不肯親,連抱都不肯給,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