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竹歡沉吟了一聲,歎著氣衝外頭問:“又怎麼了?”

外頭的人低了低身子,小心翼翼的答:“回穀主,您領回來那一男一女…女的…女的撞了牆。”

步竹歡蹙了蹙眉,與顧眉嫵對視一眼,問道:“死了?”

“沒,救回來了…可是…”門外的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步竹歡揉了揉太陽穴,有些諷刺的笑了笑,“該不會是…撞壞了腦子,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吧?”

“回穀主,她說…她說想要單獨見夫人。”

顧眉嫵沒吱聲,抬頭看了一眼步竹歡,發現步竹歡也正在看她。

“退下。”步竹歡的話是衝著外邊說的,眼睛卻不曾離開她。

顧眉嫵抿了抿嘴唇,小心試探著問:“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

步竹歡笑了笑:“怎麼,我不讓,你就不去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有些無奈的說:“得了吧小東西,你幾時那麼聽話過?”

他起身從櫃子裏取了件狐裘披風罩在她身上,替她係好了領前的帶子。

顧眉嫵伸了伸脖子:“這好重。現在才十月末,你也不怕把我捂化了!”

步竹歡又用他那有些委屈的態度半笑半歎:“我的小東西呀…可真是不知好歹,怕你冷還不行?”

“誰說我分不清好歹…”她投進他懷裏,軟軟的說,“現在抱在手裏這個,是好的,其餘的,全是歹的。”

“話可別說這麼早…”步竹歡將她送出了門,“去吧,我等著你。”

顧眉嫵覺得他有點怪,卻又說不上是哪裏怪,索性也不想了,回身在他頰上親了一下,有些羞澀的跑走了。

步竹歡輕歎一口氣,關了門,倚在窗邊自酌一杯,忽然笑了起來。

他開口喚來了兩名手下,笑道:“待會兒都機靈點,那小東西發起火來,怕是要上房揭瓦。”

兩個屬下不明所以,以為要出什麼大事,一臉肅穆,屏息以待。

另一頭,顧眉嫵裹著狐裘,像隻小狐狸似的吧嗒吧嗒踩在沙沙落葉上,誰知半道突然躥出來一個黑衣人,嚇得她大叫一聲,跳開老遠。

其實那人不過叫了一聲“夫人”,隻是天黑了,他又是一身黑衣,這才把顧眉嫵給嚇了一大跳。

黑衣人畢恭畢敬的躬著腰:“夫人,穀裏地勢複雜,還是屬下領您去吧。”

顧眉嫵拍了拍胸脯,吐了吐舌頭:“啊,好,謝謝你啊。”

倆人無話的走了一段,到了門口,那黑衣人卻忽然說:“夫人,屬下有一事相求…”

顧眉嫵回過頭:“你說。”

“剛才屬下嚇著了夫人,請夫人恕罪。”

顧眉嫵一頭霧水:“我沒怪你啊…”

“穀主有令,誰敢嚇唬夫人,欺負夫人,對夫人不恭不敬,通通扔出去喂野狗。”

顧眉嫵聽得渾身一哆嗦:“就屬你們穀主自己最能欺負我,要喂讓他自己去喂!”

這話在月慢穀裏是絕對的大不敬,估計,也就隻有她敢說。

進了門,就見明珺頭上包著紗布,跪在地上等她,見她來了,不顧傷處,在地上叩了個響頭:“這條命,我本想還給你,可老天不讓我死得這麼便宜…眉嫵,隻要你答應我不殺霖濟,這條命,就要拿去就拿去吧。”

無論如何,顧眉嫵對明珺是做不到笑臉相迎的。

她別過臉去:“我殺你有什麼用,殺霖濟又有什麼用?”

“你放我們活?”明珺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她輕笑一聲,“想活可以,不過,你也得讓我看看,你有多想活…”

明珺的眼動了動:“我叫你來,的確是有話想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練成鴛鴦譜的代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