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整理好衣服,麵帶赧色地走到那老者麵前,低聲道:“師傅。”
老者端坐在青石上,睜開眼睛對那少年道:“我朱雀門二十年前以機關暗器聞名於天下,世人都道有一威力絕倫的暗器,名喚‘鬆針’,一旦使將開來,就如同讓人進入了這鬆林之間一樣,雖知這鬆針來路,但就是無法閃躲,最終隻能含恨而亡。這‘鬆針’隻在江湖上出現過一次。”
任約好奇道:“什麼時候啊,師父。”
陸天風接著道:“二十五年前,你大師伯與那突厥第一高手約戰在鷹愁澗,力戰不敵,於生死之際擲出‘鬆針’,盡破那突厥高手一身鋼筋鐵骨,令其氣敗而身亡。要知道那突厥高手先前已約戰我中原一十八名高手,包括少林的禪慧大師、淮陽大鷹爪功高手孫一眜、五行門的莫平子、滄浪閣的諸葛閣主、太行山的飛天大寇陳虎等正邪兩派頂尖高手,無一敗績。由此奚落中原武林無人。你大師伯與他講明身上攜一暗器,讓他小心提防。卻仍將其斃命與手下。我朱雀門的‘鬆針’暗器由是闖下赫赫威名。殊不知,我朱雀門中真正的‘鬆針’並非那號稱神鬼難敵的暗器‘鬆針’,而是一門無上的暗器心法。真正練成之時,比那死物‘鬆針’厲害上百倍不止。畢竟以外物懾人,不如以己懾人哪,那暗器‘鬆針’用一次便沒了,且再造極為困難。而以己之力雖非無窮無盡,但也遠非那外物可比。任約哪,你作何感想?”
那叫任約的白衣少年低頭思忖了一會兒,躬身道:“師父,恕弟子愚昧,現如今隻能勉強使出‘散花攢玉式’,勉強能夠將一十六柄飛刀做到收發自如,至於一下子控製千百根銀針,是在是……力不從心。”
那老者聞言,頷首道:“這也無妨,畢竟你還年輕,為師浸淫其中二十載,現如今也隻能在這鬆林裏借著現成的鬆針勉強使出來罷了。你天資甚高,又很勤勉,將來的成就定在為師之上,這朱雀門還得靠你來重新發揚光大哪。”
那白衣少年聞言,神色頗有些激動道:“師父,你一直不肯跟我說,我們朱雀門到底為何破落如斯啊?”
那老者正欲答話,忽聽的一陣頗為豪邁的長嘯聲自那鬆林中由遠及近傳過來,那嘯聲未畢,已有一人從那鬆林深處躍將過來。如猿猴一般矯健靈活,速度也是極快,那遠處的影子還沒散去,身子卻已經到了近前,那立足處卻是纖塵不動,仿若無物一般。卻是一位頗為枯瘦的老者,穿一件麻布衣裳,背後還背一隻碩大的籮筐,也不知裏麵裝些什麼。
任約正疑惑間,就聽那麻衣老者振聲道:“天風道兄,老頭子又來找你品茶來了。”任約聽這話,暗道原來是師父的舊識,聽他話語,兩人間關係應該還不錯。畢竟,誰也不會找個仇人來靜坐品茶論道。
隻聽那盤坐在青石上的老者亦朗聲道:“枯木道長,這多年未見,你這功夫倒是愈發精進了三分,隻是不知你那一手茶藝功夫可曾落下否?”那聲音中有三分喜悅,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味道。說罷,卻已長身而起,也不顧那麻衣老者,縱身便往那山頂上行去。身影在那鬆樹林間兔起鷂落,眨眼功夫便快不見了蹤影。那麻衣老者長聲一笑,縱身跟上道:“那好,便讓咱倆較一較腳力,看看你這老家夥二十年來有沒有精進。”說著,這聲音卻已越來越小,顯然人已掠去很遠了。
任約見狀,心下十分好奇。當下也縱身跟上,相較那兩位老者而言,雖尚有所不足,但還不至於被完全落下,遠遠躡著前麵二人的蹤跡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