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管中散側目看了一眼任約的反應,微微一點頭,心道:“不管是真是假,先透露給這小子,讓其去探探九幽府的虛實。”這不著痕跡之間,便又拉了一個幫手。
管中散與南宮天對視一眼,又折回殿中,走到任約身邊,勸慰道:“小友不要太傷心了,如今最要緊的事便是要找到凶手,為陸兄報仇雪恨哪。”
任約冷冷道:“依前輩所看,我師父胸前的掌印是何種功夫所致。”
管中散雖有意將矛頭往九幽府身上引,倒也不致過於明顯,便將剛剛那番話又對任約道:“令師胸前的掌印,依我看,當是九幽府的煉獄掌所留。雖說滇西瑤寨的摧心印亦能留此掌印,但一來瑤寨遠在滇桂,很少涉足這裏。二來這摧心印極為難練,那寨中隻有寨主或許才能達到這一功力。而九幽府中高手卻是極多,像鬼王、孟婆等,都曾習練這煉獄掌。所以,依我看,當是九幽府下的毒手。”頓了一頓,管中散又補充道:“或許,可能還有可能是我不知道的高手下的毒手吧,畢竟江湖上高手還是很多的,不是所有高手都浮在水麵上的。”
任約不帶絲毫感情道:“那就先查九幽府。”雖說十分悲痛,但腦中卻還保持著一絲清明:師父曾說,這些人都是帶著目的來的
,估計此刻也沒安什麼好心,不過為了師父的大仇,不妨就被利用一下吧。不過,得搞明白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而來的。
任約又問道:“隻是,我搞不明白,我們朱雀門與那九幽府一向沒什麼交集,為什麼他們要下毒手殺我師父?”任約問得十分高明,問清九幽府的目的,那眼前這些人的所圖便八九不離十了,畢竟,他們都是在這種時候同時出現在了朱雀山。
管中散一怔,疑惑道:“你師父沒告訴你你的七位師伯是怎麼死的嘛?”
任約搖頭道:“師父從沒對我說過這些事,每次問他時,他都猶豫著不告訴我。”
管中散細細思量道:“據說,你的七位師伯都是九幽府下的毒手。”說著,作恍然大悟狀道:“是不是令師已經查到了什麼線索,九幽府沉不住氣滅口來了。”卻是巧妙地將自己所來的目的給掩蓋下去了。
此番話一出,任約心中一縮,厲聲道:“你說我的七位師伯也是九幽府下的毒手。”
管中散倒不敢將話說的太滿,隻聽他道:“這倒不敢說是不是真的,隻是江湖上有這些傳言罷了。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所以……”說到這,管中散頓住不說了,留給任約自己琢磨。
任約不再言語,隻是眼色之中除了悲痛,還帶有一絲狠厲。不過,他心中卻很平靜,知道管中散在利用自己,不過,任約又何嚐不是在利用他們呢?倘若真是九幽府的人下的毒手,隻憑自己恐怕很難報仇。
任約看了一眼管中散,隻見那管中散臉上一臉悲痛之色,隻是他心中真實所想恐怕並非如此悲痛吧。他心中暗道:“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明白的,倘若讓我查出是眼前這些人幹的,哼……”
待管中散一行人都出了殿去,任約抬頭看了身邊的李袖兒一眼,卻見那李袖兒臉色通紅,雙唇緊咬,那眼睛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心中一顫,忙關切問道:“袖兒姑娘,你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李袖兒強顏道:“沒事,任大哥,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說著,轉身便要離開,隻是四肢無力,竟邁不開步子來。隻得扶著柱子站著。
任約慌忙站了起來,也覺得雙腿一陣發麻,不過他卻也顧不上緩一緩了,搶身道李袖兒身邊,輕輕扶住她道:“袖兒姑娘,我看可能是這山風寒冷,雖說你是練武之人,身子骨較常人硬朗,但你可能一時間不適應,感了風寒吧。我先扶你去休息,再下山去給你抓劑藥回來。”
李袖兒強睜著雙眼,見任約臉上一臉關切之色,心中一暖,這一來更覺得四肢無力,神識渙散,不由軟軟癱在任約的懷中。
任約心中一顫,猶豫了一會兒,收拾起悲痛的心情,終是抱起了李袖兒,將她抱到後山休息去了。
任約出七座大殿下山來,一路上山風清冷,鬆濤陣陣,鳥語啾啾,暫時舒緩了一下心中壓抑的心情。隻是任約心中還有許多疑問,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著身邊不斷退後的鬆樹,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事情給調查清楚,找到仇人為師父報仇。
晚風吹過,掛在樹梢頭的夕陽就要落山,有些昏暗的山間石階上,任約竭盡全力地發力奔跑著,身影化作清風一般,迅捷而又輕靈,似是要發泄出心中所有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