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林邊爭鬥 院裏論勢(1 / 2)

朱雀山下,隻見一個中年美婦正走在那街道上,這美貌夫人身著一襲玄衣,臉上依稀可見當年顛倒眾生的美麗,時間雖說讓這份美麗多了一些滄桑,卻也在其中增添了幾分內涵與味道。那雙眸子若古井般平靜無波,但隻要一盯著看,便會沉迷進去,不可自拔。

這中年美婦身後跟著一位少年女子,卻是洋溢著青春活力,穿一身鵝黃色的輕衫,五官雖說不甚精致,但也清麗可愛,尤其那眉宇間有股少年般的勃勃英氣,到別有一番奪人眼目的神采。

那中年美婦的眼裏似乎盛著悲傷,但步伐卻是不快不慢,在那街道上靜靜走著。此時已近黃昏,昏黃的陽光照在小鎮的房舍樓台上,為其蒙上了一層暖暖的色調,使那些勞累了

一天的人們感受到溫暖與放鬆。

那中年美婦身形一頓,緊接著腳步一閃,進入了街道邊的小巷子裏,緊接著,展開身形,淩空躍上屋頂,隻見前方的那道黑影卻已躍至了鎮子邊的小樹林裏了。那中年美婦腳下絲毫沒見停頓,跟著綴了下去。

那黃衫女子高聲喚了聲:“師——。”話到一半卻又生生壓了回去,隻見她跺了幾下腳,身形一展,也跟了上去。

追至鎮外的一片樹林中時,那黑影已不見了蹤影,那中年美婦突然身形一頓,接著便如穿花蝴蝶一般,向一旁閃了過去,隻見剛剛那婦人的立身之處,一棵碗口粗細的鬆樹“嘩啦”一聲從中間裂了開來,一道如鬼魅般的影子卻已出現在那斷了的鬆樹旁。隻見那鬆樹斷口處有三道劃痕,卻是被人生生抓斷的。

那道黑影也顯出身形來,卻是一個禿頭中年人,一襲黑袍,不過,臉上從右眼到左嘴角卻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傷口外卷,昏暗的樹林中看起來十分恐怖嚇人。

上官靜寧冷聲道:“你不是剛才那人。你是誰?”

那疤臉漢子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隻是,兄弟們都叫我‘鬼王’。”語氣到甚是豪爽磊落。

上官靜寧臉色一變,思及李袖兒的死,眼中的悲傷更甚,神色冷厲道:“又是九幽府的雜碎,今天我便要你真個成為‘鬼王’。”雙手一沉,自那袖中掉出一支竹笛,已自搶身攻上前去。

鬼王冷嗤一聲道:“你這婆娘好生麻煩,話都沒說一句便動手開打,我又沒招惹你。”嘴上說話的功夫,身子卻絲毫不停頓,手掌於那半截鬆樹上一拍,身子已自橫飄了出去。

上官靜寧冷聲道:“笑話,方才那棵鬆樹是誰打斷的,若不是我閃得快,早就喪命在你的手下了,況且,我殺雜碎還需要什麼理由。”

那疤臉漢子辯解道:“別雜碎雜碎地亂叫,我老鬼雖說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麼宵小之輩。剛剛不是沒看清楚人嘛,我老鬼可是從不打女人的。”

上官靜寧一聲不吭,“落花逝水”的身法展開,使一招“迅水帶花”式,人仿若化作滾滾山洪中的一朵黑蓮花,輕靈而迅疾,直追著那鬼王而去,手中的竹笛直點其手上的穴道。

鬼王見上官靜寧似是動了真格,被其迅厲的攻勢一逼,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口中嚷嚷道:“你這婆娘怎麼這般不講道理,可別逼我動手啊。”

上官靜寧依舊不說話,那眼神冷得仿若能凍死人。想起李袖兒的死十有八九跟九幽府脫不了幹係,那手上的攻勢更迅疾了三分。

鬼王作為九幽府的成名高手,自不會如此不堪。見這中年美婦如此不識抬舉,心頭也是火起,厲聲道:“你這可是自找的,可怪不得我。”說著,也不再閃躲,雙手自那袖中探出,屈指成爪,黑袍翻飛,隻見身前忽然爪影四起,便似那萬千厲鬼張牙舞爪,哀嚎不已,正是鬼王的成名絕技“破天鬼爪”,與那淮陽“大鷹爪功”齊名。

上官靜寧見滿天都是爪影,到不敢使竹笛與其鬼爪硬碰硬,隻見她腳下一滑,使得是“落花逝水”中的“輕花拂水”式,人已轉到鬼王身側,竹笛又向其腰間穴道打去,見那鬼王回防,身子又是一轉,始終不和其鬼爪交手,卻是憑著身法的輕靈飄逸,打得鬼王有些照顧不周。

鬼王心中也有些怒了,本來是他錯在先,他還想著讓一讓這事就過去了。不曾想眼前這美貌婦人似是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糾纏個不休。鬼王自是認得她是玄武湖紅袖坊的坊主上官靜寧,可是他實在沒記起自己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不死不休才可。即便那指玄經很誘人,可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也沒必要如此生死相拚啊。

卻見那月下樹梢上忽的閃現出一人,與那鬼王一樣,俱是黑袍長袖打扮,麵上卻蒙了黑巾,臉色瞧得不甚分明,隻見來人足尖點在那樹梢頭上,雙手環抱在胸前,黑袍被夜風吹得高高揚起,瞧來甚是飄逸輕靈。倘若光從那眼睛來看的話,似乎是個年歲不大的青年人。

隻聽樹梢上那人冷冷道:“老鬼,被在這瞎折騰了,我們該走了。”這聲音雖中氣十足,卻甚是蒼老,與那年輕的眼睛頗為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