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林邊爭鬥 院裏論勢(2 / 2)

那疤臉漢子急聲道:“你以為我想啊,隻是這婆娘恁是煩人,無緣無故竄出來便對我下死手,我招也不是,逃還甩不開,這紅袖坊的‘落花逝水’還真不是說說而已。閻羅,你幫我說和說和,看看我老鬼到底因著什麼事得罪這煞星了。”說著,手上勁力外吐,將那襲至手腕的竹笛震將開去。

樹梢上的那黑衣人又道:“上官坊主,我九幽府與你紅袖坊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你為何苦苦纏著鬼王不放。”

上官靜寧止住攻勢,閃身立在一根樹枝上,冷冷道:“井水不犯河水,說的倒是好聽,那我徒兒又是何人所殺。”

那鬼王氣急道:“你這婆娘好生不講道理,難不成天下每死一人都要算在我九幽府頭上?說我殺了你徒弟,有何憑證?真是她娘的可笑。”

上官靜寧道:“要什麼憑證,你們本就是些見不得光的雜碎,殺了正好為武林除害。”

鬼王頓時毛道:“你這婦人怎如此麵美心毒,我們怎麼就是雜碎了,我鬼王做事向來無愧於心,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至少敢作敢當。你那徒兒雖是天資聰穎,武藝較一般人高明,但還不至於讓我鬼王使下作手段,倘若真是我殺的,我老鬼早就承認了,難道我會因為怕你而抵賴不成?可笑至極,我老鬼這點膽量還是有的”

那閻羅亦閻羅冷聲道:“說我們是雜碎,那我問你,何為正邪?難不成那些個招式毒辣,身法邪魅的便是邪,那些個看似道貌岸然,光明正大的便是正,哼,笑話,最難知的便是人心,最難測的亦是人心,我閻羅隻做該做的事,隻殺該殺的人,自問從不虧心。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人,為了這《指玄經》,不也是不遠萬裏,長途跋涉,騾馬一般的趕來了

嗎?又高明到哪裏去?”

那樹梢上的黑衣人又道:“老鬼,你先走,我來攔著她。”說著,已自那樹梢上躍了下來,便如展翅大鵬一般,直襲向那中年美婦。

那疤臉漢子聞言,感激道:“閻羅,多謝你了,他奶奶的,真晦氣。”說著,轉身便跑進了樹林中,嘴裏兀自罵罵咧咧。這鬼王雖說輕功不身高明,但這一番提足狂奔起來速度也是極快,一小會兒功夫,便自那林中隱去了身形。

那閻羅從樹梢上落下,恰落至上官靜寧近前,擋住其追鬼王的去路,也不率先出手,似是旨在為鬼王拖延一些時間,並不是真個想要與上官靜寧交手。

上官靜寧似乎並沒打算去追,隻聽她道:“走了一個,那你就留下來吧。”

閻羅嘴角似是抽動了一下,道:“你怎知你可以留下我。”到近前,上官靜寧才發覺這閻羅的眼睛雖說像個年輕人一般,不過鬢邊卻已出現了絲絲白發,而且那聲音也十分滄桑。看來最少也該有四十歲了。

上官靜寧沉默不語,卻是凝氣抱神,隻見身影一閃,一道化影便持笛直點向閻羅手背的陽穀穴,卻是一招“落花逝水”中的“水生並蒂”。這其實隻是一個虛招,但勝在速度奇快,那虛影十分凝實足以以假亂真,讓人捉摸不透到底身前是真身,還是身後是真身。上官靜寧此番卻是身前誘敵,而那真身卻是腳下一滑,卻已繞至閻羅背後,手中竹笛點向其大椎穴。

閻羅臉上看不清是什麼神色,但看起身形來卻是不慌不忙,十分沉得住氣,身前虛影有一絲渙散跡象,讓他瞧出了門道,於那間不容發之際,猛地前趨一步,卻是避開了上官靜寧點過來的竹笛,不過卻是隻躲閃不還手,雙手依舊環抱在胸前,瞧來倒是十分瀟灑寫意。

然而上官靜寧又豈是等閑之輩,隻見那竹笛尖端一道勁氣外吐,如利劍一般直追閻羅的大椎穴而去,人也已經欺身跟上,這回卻又轉至閻羅身左,直點其腰間環跳穴。

閻羅低讚一聲:“好一招‘千裏送鵝毛’”身形卻絲毫不見慌忙,恰好一片落葉從其身前落下,那閻羅卻是踏葉而起,身形輕飄飄一轉,便又避過了上官靜寧的這一招。緊接著雙腳在樹上連連點動,一轉過身子

,驀地加快了速度,幾個起落之間,便已消失了蹤影。

上官靜寧立住身子,沒有追將下去,固然她的輕功不見得比不上這閻羅,但自己即便追上也不見得便能留下他,剛剛那番話不過是懾人罷了。

這一番較量下來,由於各人出招皆是極快,其實時間才剛過了一小會兒。那黃衫少女剛剛追至林中,隻見師父一個人站在林中,還以為師父追丟了人,奇道:“師父,人怎麼沒了?”

上官靜寧悠悠一歎,道:“蕊兒,回去吧。”說罷,已自飄身在前,向那小鎮子中趕去。陳蕊兒見師父有些悶悶不樂,倒也沒有在多問,剛剛趕過來,便又展開身形,跟在上官靜寧身後,又向那鎮子中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