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人在道德方麵如何能善?如果人性本惡,那麼道德的起源又在哪裏?在這一點上,荀子特別強調“禮”的作用,並從兩個方麵加以論證。首先他說,人的力氣沒有牛大,跑得不如馬快,但卻能驅使牛馬為自己服務,正是因為“人能群,彼不能群”。要想活下去並且生活得更好,人們必須合作互助,生活在某種社會組織中。既然有了社會組織,就需要行為的規則,這就是“禮”。為了在一起生活而無爭,各人在滿足自己的欲望方麵必須接受一定的限製。禮的功能就是確定這種限製,遵禮而行就是道德,違禮而行就是不道德。另一方麵,荀子認為人與禽獸的分別“莫大於禮”。禽獸有父子,分雌雄,這是自然;但父子之親,男女之別,則不是自然,而是社會關係,是人為和文化的產物。社會關係和“禮”是人類應當具備的,隻有這樣才使人異於禽獸。
在儒家學說中,禮是一個內容豐富的綜合概念,它指禮節、禮儀,又指社會行為準則。對於前者的解釋,荀子也做出了重大的貢獻。此外,荀子在政治、經濟、軍事、邏輯理論等方麵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獨到見解。作為戰國末期的著名思想家,他對諸子百家的思想進行了曆史性的概括、總結;取百家之長,建立了自己的哲學體係,對後世的影響可謂深遠。
石破天驚話荀子
《史記》言:“荀子十五歲遊學於齊”。通過曆史的回音壁,不難看出荀子的偉大之處。他是先古一枝獨秀的樸素唯物主義思想家,他無愧於集先秦諸子百家之大成、開一代師風的曠世大儒的偉大稱號。
從孔、孟、老、莊的著述裏,從曆代史學家、政論家昭然世人的文章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春秋戰國時的諸子百家,政治傾向迥異不一,處世哲學截然不同。孔子告訴平民怎樣做人,莊子告訴人們怎樣活人,而荀子則告訴那些帝王將相怎樣治國。孔子講的是“三綱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荀子講的是富國強兵,國家統一,執政愛民,開源節流。孔、孟、老、莊迷信鬼神,聽天由命;荀子講的是天人合一,事在人為。孔孟的治國理論是以仁治國,以德治國;荀子講的是王霸並用,法禮治國。孔子的學生七十二賢,囿於思想家、教育家圈內;荀子的學生中既有治國能臣李斯,也有文可安邦、法可治世的韓非,同樣,也造就了名重古今的思想家、文學家丘浮伯。
眾所周知,被稱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曾自詡為德高三皇,功蓋五帝,他集皇與帝於自身,給自己定名為秦始皇,是誰幫秦始皇統一中國的?是荀子的學生李斯。秦始皇從執政之日起,就起用李斯,李斯在秦國推行尊師荀況的帝王之術,富國強兵,法禮兼用的方略,力助他吞並六國,一統天下,完成了“書同文,車同軌,量同衡”的曆史使命,直到秦始皇命喪沙丘,李斯都是他倍加信任的宰相。秦始皇拜讀了荀子的另一個學生韓非的法學著作後,大有相見恨晚之慨,為了得到韓非這位曠世奇才,秦始皇不惜用傾國之兵,大舉犯韓,脅迫韓非歸秦為他所用。李斯妒賢嫉能,向秦始皇進讒致使韓非罹難;而趙高篡政後,李斯也死於腰斬,秦二世暴政而亡。然而,曆史還是如實地書寫下秦始皇建立的強秦帝國。
荀子自稱儒家,在批判諸子百家思想的基礎上,博采眾家之長,他的學術思想達到了諸子思想的巔峰。然而,這位少小離家,最終長眠於齊魯大地的中華巨星,不僅生不逢地,故鄉沒有給他虎嘯山林、龍遊大海的機遇;而且生不逢時,也為荀子演繹了徒與不眾、光輝不博、令人扼腕長歎的悲劇。
從曆代偉人、名家的評價中不難看出,不僅曆代帝王運用荀學治國理政,在近年出版的《十大名相》中,細心的讀者一定能讀出“十大名相”不僅有荀子的學生李斯,還有北宋的王安石、明代的張居正、清代的曾國藩,他們無一不尊崇荀子之學,效荀子之舉,成為霸業中興之能臣,成就了他們運籌帷幄,革故鼎新,一代風流的威名。
荀子的偉大思想為曆代統治者所用,為什麼卻沒有像孔子、孟子那樣,一個被捧為至聖,一個被尊為亞聖那樣的運氣呢?分析個中原因,皆因他的學術思想超越了時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屬於他的時代還沒有到來。曆代帝王,無一不認為自己是上天的“寵兒”,不可一世的“龍種”,他們可以使用荀子的治國方略,但永遠也不想承認荀子比他們高明,去頌揚荀子這位超越了他們的“超天才”。那麼,曆代史學家、文學家的公論何在?揭穿了,荀子的學說超越了時代,在真理、真諦還不被當時的時代認識之前,野蠻足以絞殺文明,陰霾也能遮天蔽日,正如哥白尼的“太陽中心說”,在愚昧、邪惡、迷信漫長的封建時代,休道輿論公正,超前的思維沒有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沒有讓自己付出生命的代價就已經算不幸中之大幸了。因為曆史人物的千秋功罪,生死榮辱,無一不抵押在特定的曆史背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