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發口吻緩和了一些,這事千錯萬錯總歸是自己的兒子錯在先,就算是肉爛了,假如高博不是蒼蠅,肉再爛也吸引不了他!
“小施,你把那天的經過細細發跟我說一遍。”
施秀芝扭扭捏捏地轉過身子,背對著高遠發。
“說吧,假如責任全在高博身上,我自然會給你作主的。”
施秀芝心頭狂喜,在這個家,她最懼怕的就是態度溫和卻猜不透其心裏想什麼的男主人!
隻要把眼前這個人拉到自己的陣營裏,那麼,拿下素來很孝順父母的高博那就是易若反掌了。
隻要高遠發開口,不怕高博不遵從。
“高董,那天……那天晚上…….”施秀芝裝作很羞赧很委屈很不知所措的神態,將那天晚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最後來了幾句畫龍點晴:“我沒什麼酒量,這點太太是曉得的,可高博哥敬的酒我又不能不喝,一杯紅酒下去,我就有六七分醉了。高博哥把我抱上床的時候我還有幾分知覺,拚拿掙紮來著,可我哪是高博哥的對手?後來……後來就……”
就到這,施秀芝哇地一下哭出了聲,哭聲淒楚愴涼!
高遠發越聽臉上的陰沉越凝重,啪,一掌擊在窗台上!“逆子,逆子!”
“高董……”
高遠發倒吸了一口氣,極力穩住神色,“小施,假如這件事情果真是這樣,我一定會狠狠地懲罰高博,而且,會好好的補償你。”
聽這話音,施秀芝急了,拿錢打發人,沒門!
她繼續大哭,邊哭邊說:“這件事情若是讓我老家的爸媽曉得了,他們哪還能在鄉親的麵前抬起頭?爸媽要是尋死覓活,我還怎麼再活在這個地上啊?”
“那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這輩子完了……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施秀芝當然知道自己要什麼,但更知道,自己的心願不能在高遠發麵前流露出來。
否則,精明的高遠發很可能會認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陰謀。
高遠發扶著窗框喘著粗氣,睿智如他,此刻卻想不出什麼好的計策來。
施秀芝卻明白,什麼事情都隻能點到為止,逼得太緊反而會壞事。
所以,她及時撤退。
“高董,假如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馬上得準備晚飯了。”
高遠發望了一眼淚流滿麵一付無助淒苦的小保姆,心生惻隱,他揮了揮手,壓低聲音:“你去休息吧,晚飯讓太太去準備。”
說著,離開書房疾步朝樓上走去。
他得找個人和他一塊解決這件棘手的事情。
施秀芝含淚看著高遠發的背影笑了。
勝利在望。
“你……你讓太太到我的房間來一下。”高遠發又吩咐了一聲。
小保姆聲音清脆地答應了一聲。
艾國珍一直站在樓梯口偷聽高遠發與小保姆的談話呢,聽到丈夫上樓來,忙回到自己的房間。
意外的聽見高遠發的傳喚,她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緊著迎出去,陪著笑問:“今朝怎麼介早回來了?”
高遠發也不多話,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頭也不回:“你過來。”
老公很難得讓自己上他的臥室去,艾國珍歡喜異常,亦步亦趨地隨在身後,像個聽話順從的丫頭傭婦。
進了臥室,高遠發自顧在皮沙發上坐下,命令道:“關門!”
“遠發……”
艾國珍嬌滴滴地喊了一聲,挨過去,想在高遠發的身邊坐下。
高遠發蹙了蹙眉頭,將身體挪開。
艾國珍早已習慣了高遠發的無情與冷漠,她仍是一臉的媚笑,起身給高遠發泡了一杯西湖龍井。
高遠發推開殷勤的手,直截了當地說:“小博和小保姆的事情你曉得了吧?”
艾國珍察看著高遠發的表情,斟酌著自己該如何回答才更妥當。
“沒聽見我說話?”高遠發低喝了一聲。
“聽見了聽見了,”艾國珍兩手優雅地扯著披肩的兩端,雙腿稍彎,態度端莊中帶著一絲擔憂與焦慮,“我到葛毛(現在)也不相信,這種事體會出在小博的身上。小博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的品性我最了解,他不是那種喜歡沾花惹草的男孩子。”
艾國珍算是徹底摸透天底下男人與父親的心態了。
這男人與父親啊,就算自家的兒子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世界極大壞蛋,他們也不願聽外人提及丁點的惡評與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