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自棄(1 / 2)

周芷清挽著墮馬髻,身著月白色中衣,隻在外頭披了件夾襖,昏暗燈光中眉目宛凝,有一種不識人間煙火的迷離和惝恍之感。

嚴真瑞愣是半天沒開口,生怕一開口就破壞了現在這種氣氛,會讓一切幻像都成空。

周芷清視線觸及他那近乎呆滯的視線,很快就挪開,隻朝著旭哥兒問:“旭哥兒怎麼了?”

旭哥兒伸開手臂要周芷清抱,道:“要尿嘩嘩——”

他人小,小腿邁不過嚴真瑞這座大山,便索性手腳並用,從他身上爬了過去。他看著軟和,可其實手肘膝蓋都結實的緊,嚴真瑞受傷的地方被他這麼一碾一壓,疼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又怕他摔到床下去,嚴真瑞便伸手摟著旭哥兒胖乎乎的小身子。

旭哥兒還奇怪的停下來回頭瞅了他一眼,好像在問,你誰啊,要幹嗎?

周芷清搶前兩步,接過旭哥兒,轉身就抱了出去。

嚴真瑞歪在床頭,沉思著周芷清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要是沒意思,把旭哥兒放他身邊做什麼?

可他又不敢自作多情的去深思她的意思。

沉吟來沉吟去,聽著旭哥兒軟糯的聲音:“娘和我睡。”

聽不到周芷清的回答,隻聽見啾的一聲,大概是周芷清親在了旭哥兒的臉上。旭哥兒本來就沒睡醒,周芷清一走一抱一哄,他就又眯上了眼睛。

周芷清把他放到了嚴真瑞的外側,照舊沒看嚴真瑞,轉身要走。嚴真瑞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啞著聲音道:“你往哪兒走?”

周芷清試圖甩開嚴真瑞的鉗製,無果後隻能放棄,任他捏著,沒什麼表情的道:“去睡覺。”

他倆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了,可一開口,旭哥兒還是動了動,似乎想睜開眼,卻又實在睜不開,隻嬌憨的道:“娘,抱。”

嚴真瑞使勁一抻周芷清的手臂:矯情什麼?從前不也是一個床上躺著麼?他都沒記仇,怎麼她還恨上他了?

周芷清被拽得差點撲到旭哥兒身上,用手臂撐住了,恨恨的瞪了嚴真瑞一眼:你做什麼?

嚴真瑞將手指放到唇邊,輕噓一聲,示意旭哥兒在一旁睡著呢。

周芷清沒辦法,隻能坐到床邊,輕拍著旭哥兒的背,小聲的哼著搖籃曲。嚴真瑞不撒手,也在一旁躺下,手裏還攥著周芷清的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旭哥兒徹底睡熟了,周芷清才輕瞥了一眼嚴真瑞。他閉著眼睛,眉目之間盡是疲憊之色。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和個大病初愈的人沒什麼兩樣,說他形銷骨立都不為過。

周芷清當然不同情他,甚至還有點恨。也不知道他做出這樣子來給誰看,是想博得誰的同情麼?他是錚錚硬漢,冷丁露出軟弱來,周芷清非常不適應。

她甚至覺得,嚴真瑞就是故意要做給她看的,想讓她為她所做過的所有而愧疚和悔恨。他也不想想,她憑什麼要愧疚和悔恨呢?他對她未見得多好,將她踩到泥地裏使勁磋磨,早把她心底的那點兒溫情、渴望、期盼都盡數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