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的什麼混話,給朕再說一遍!”皇帝聲音陰沉得厲害,似乎也已經怒到了極點。
信妃急得忙上前去拉住皇帝,心中雖急卻軟下聲音勸道:“皇上息怒,阡兒還小,不懂事。皇上切莫給他計較,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啊。”
沈曼婷見此也站起身,走到墨昀阡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對他說:“有什麼氣你回去之後盡管發在我身上,現在你快點跟父皇告罪,莫要讓母妃為難。”
墨昀阡聞言終於瞥向她,隻不過那眼神中還是溢滿濃濃的不屑,他一甩手,便將她的胳膊打落,而後諷弄道:“爺怎麼做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皇帝見此心火竄得更高,他狠狠又一拍桌子,粗聲喊道:“來人,給朕把這個不肖子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信妃一聽差點暈厥過去,稍稍站穩之後,她放開皇帝,有些踉蹌地走到墨昀阡麵前,且以往的端莊嫻雅早就不複存在,此刻的她,純粹僅是一個為兒子擔憂的母親。
“阡兒,快,快跟你父皇賠罪,莫要讓他再生氣。算是母妃求你,母妃求你了……”
墨昀阡從來也沒見過自己的母妃如此模樣,平常的她,都是高貴冷靜地有些疏離,但此時此刻,他卻是深深感受到了,眼前眸中含淚、對他言出懇求的女子,真真切切是他的母親。
他再怎麼不顧自己的前途,到此也不會無動於衷。終於,他跨前一步,長揖拜道:“父皇,兒子……知錯。”
皇帝餘怒未消,身體還有些顫抖,“莫要再叫朕父皇,朕沒有你這個兒子!”
話雖這麼說,但這頓板子到底是免了。
隻不過直到墨昀阡和沈曼婷離開信妃的寢殿,皇帝的臉色始終都沒有緩和過。他的身邊,還有滿臉愁容的信妃。
回越王府的路上,沈曼婷和墨昀阡各坐在馬車的一角,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沈曼婷向來不拘小節的性子,可此時卻不由得放慢了呼吸,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她的眼角時不時地瞥向對麵的男子,後者的目光卻始終未有跟她交彙。
門口的侍衛來通稟,道是王爺王妃一同回府,夏莊聽此連忙小跑著趕到府門口,看到的便是一前一後,一陰沉一無奈的兩個身影向他走來。
他一懍,忙上前躬身問安:“奴才給王爺王妃請安。”
墨昀阡冷哼一聲,本不想多理會他,可走了幾步之後卻突然停下來,轉身,道:“把後院的那個屋子騰出來,再讓幾個丫頭過去收拾收拾,本王有用。”
夏莊雖不知王爺讓他去捯飭那個廢棄已久的屋子有什麼用,但既然得了吩咐,自然是聽命去辦好。
墨昀阡大步流星走後,還有沈曼婷留在原地,模樣有些怔愣。
夏莊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絲不忍心,踟躕些許,他才走上前去,低聲道:“王妃今日也必是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
沈曼婷回了神,看向夏莊,努力笑了笑,道:“多謝夏管家。”
夏莊心歎一聲,他能說的已然說盡,於是簡單行個禮之後便走開了。
瑤兒伴在沈曼婷的身側,見她許久還未走,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難道還不回屋嗎?”
沈曼婷突然生出了疲態,她有些無力地擺擺手,對瑤兒道:“走罷。記得回去之後,把東西簡單整理一番。”
瑤兒更迷惑:“好好的小姐幹嘛要整理東西,咱們才剛搬進去呀。”
沈曼婷微微一閉眼,心中苦笑,哪是她想動,隻是身不由己罷了。
果然,傍晚時分,墨昀阡派人傳話來,說是在後院為王妃新辟了處屋子,令王妃明日之內速速遷入,切莫誤了時辰。
傳話的人走後,瑤兒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平複了許久,她才不可置信地問向沈曼婷:“小姐,王爺他……這是什麼意思?”
沈曼婷喝了口桌上的茶,有些苦,她輕輕皺了皺眉,答:“還會有什麼意思,照王爺的吩咐辦罷。還有,今日的事情莫要讓府外的人知道。我爹派你來的目的,我倒也知道幾分。雖說他是為了我好,但若讓我知曉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心思,別忘了,你現在是在越王府,在我的身邊。”
瑤兒一聽,立馬跪倒,聲音顫抖:“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請小姐開恩,小姐開恩……”
沈曼婷把茶杯放下,伸手將她扶起來,道:“我還沒有說什麼你便怕成這個樣子。放心,隻要你規規矩矩的,我保證你沒事。不管是在這王府之內,還是在我爹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