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坷不依了,說道:“這事兒可跟若卿沒有半點關係呀。”
“我也沒說有關係呀!”醉歌說。
“唉,這姑娘家的胳膊肘總是朝外拐的呀,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哦!”末了還加上一聲長長的歎息,似無限惋惜。
“找打!”說著醉歌就一夾馬肚子朝沉坷奔去。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再這樣,真當心嫁不出去,唉呀!”沉坷連揮鞭子逃之夭夭。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起來,素問跟曾修遠跟在後麵不由得笑起來。
“你們師兄妹的感情真的很好。”曾修遠說道。
“是呀,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嘛。”素問笑道。
“為什麼沉兄不肯說你們小時候的事情?”曾修遠對昨天沉坷的反應還是不理解。
“這個呀,我告訴你……”
因為曾修遠有傷在身,這打雜捕食的活兒自然落在沉坷身上,常常聽見他長籲短歎,又噓寒問暖地“關心”曾修遠身上的傷勢幾時能好。
一路上素問和曾修遠兩個真是一對再麻煩不過的人,
誰家的房子塌了,便要去砍兩根木材搭個梁,修葺修葺。
誰家貧困無揭鍋之米,便要施舍一把銀錢。
誰家附近有凶獸出沒,便要上山殺獸,保一方平安。
誰家的孩子病了,便要搭脈診斷,留下一大堆丹藥治病救命。
誰家鏢車被劫,便要主動請纓,收了那幫為虎作倀的山賊,為民除害。
誰家姑娘為情所困想不開要掛棵歪脖樹自殺,便要解救下來,全心全意開導,搞得人家最後移情別戀喜歡上曾修遠,嚇得他拉起素問就跑。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沉坷不止一次對醉歌說:“這兩人真是天作之合,絕配了。”換來的都是醉歌的一記白眼,那些事都是素問找上去,曾修遠滿心歡喜地幫她而已,而沉坷是樂得讓他兩相處,醉歌的腦子裏就沒有助人為樂這個概念。
於是便隻有這兩個古道熱腸的人一路積德行善下去,所幸一路上耽誤的時間不多。
“曾大哥,你為什麼要幫我做這些事?”素問喂著馬兒吃著幹草,問曾修遠。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曾修遠臉上一紅,自顧摸著馬兒的鬃毛,“素問,你很善良。”
“不是的,我做這些事情是有目的的。”素問低著頭看著地上。“小姐殺心太重,殺孽太多,我想多做點好事替她積點德。所以,我也算不上什麼善良,哪有人帶目的做好事的。”
曾修遠沉默了下,笑道:“其實我覺得,隻要這件事的結果是對的,是好的,不管出發點是什麼,都算是一件善事。”
“謝謝你,曾大哥。”素問笑到,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那邊捕魚回來的沉坷,一枝樹杈上串著幾條肥魚扛在肩上,扇子別在腰間,另一手提著靴子,卷著褲管光著腳丫大咧咧地坐在草地上。
“曾大哥,你是一個好人,素問配不上你的。”素問說得特別認真,烏黑的眼珠子裏滿滿的都是歉意。
曾修遠隻覺得心底好像被一把鈍刀子割了一下,生生的疼一點點快要蔓延開來,卻生生壓住,豪爽地笑道:“沒關係,那我以後就是你的好大哥,你是我的好妹子,怎麼樣?”
素問冰雪聰明,自然知道這話說得有多為難他,不再忍心駁了他,隻點頭稱好。
誰說少年不識愁滋味,曾修遠這下著著實實地嚐到了愁苦的味道,虧他以前還總是笑話那些一股子酸味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