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鬱梅的指責讓阮國華一句話哽在咽喉,說也說不出來。
阮若夏半躺在床上低著頭,纖長的睫毛掩蓋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讓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她的手不停地撫摸著肚子,對於劉鬱梅的安慰和阮國華的責怪,她都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
任醫生給她的手腕塗上藥,纏上繃帶,掛上吊水。
直到她看見了推門進來的人影之後,才猛地坐直,情緒終於有了波動。
來的人正是前幾天要跟阮若夏退婚的柯項南,他在接到阮若夏自殺的消息後,立刻從柯家趕了過來。
不管怎麼樣,如果真的是因為他的退婚而讓阮若夏出了事的話,那阮家跟柯家很可能會就此交惡。而且就算不看在兩家關係的份上,阮若夏肚子裏的孩子也必須要讓他走這一趟。
“阮伯父。”柯項南先跟阮國華打了個招呼,隨後就將目光轉向了床上正幽幽地盯著他的阮若夏。
阮國華轉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項南啊,你來了……”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柯項南!聽說你要退婚?”
阮若夏漠然無波的臉從看到柯項南的那一刹那就瞬間瓦解,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
柯項南站著默不作聲,也許是怕再刺激到她的緣故,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然而阮若夏心裏卻清楚得很,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想跟她解除婚約。她慘笑著,然後把手逐漸按在了肚子之上,眼裏泛著冷幽幽的光:“如果你敢退婚的話,我就毀掉這個孩子。”
房間裏一靜。
柯項南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看她,觸碰到她冷絕的目光時,心口一凜,頓時明白阮若夏根本沒有在開玩笑,他如果敢不答應的話,她是真的敢這麼做。
“那也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就忍心?”
阮若夏冷冷一笑,她自己都被得逼的要自殺了,還管一個孩子的死活?
柯項南看著她的模樣就仿佛是一個女鬼要千方百計地纏繞上他一般,麵目可憎。
但是他到底妥協了,畢竟阮若夏肚子裏的是他的親生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阮若夏做的出來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好,退婚的事情就當我沒說過,暫且擱下。”柯項南麵無表情地看著阮若夏,“你好好地養身體,我就先走了。”
沒等阮若夏從他取消退婚一事的喜悅中出來,柯項南扭頭就走,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了。
阮若夏撫摸著肚子,唇角微微地勾起,眉間重新舒展開來。隻要項南肯不退這個婚,她幹什麼都行。
阮國華把她的表情都盡收眼底,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後,轉身走出了房間。他也算是看清楚了,阮若夏根本不是一時走上了歪路,而是性格已經深刻在骨子裏,就算關她再長時間的禁閉,恐怕這性子也改不過來了。
從這次事件過後,阮國華再也沒去管過阮若夏,反正柯項南也收回了要退婚的話,柯阮兩家的關係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失,阮國華也就隨他去了。
正巧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也多,阮國華一時忙著也就忘了自己女兒自殺過後還在恢複中的事。直到一天晚上從公司回來後,看見劉鬱梅提著一個保溫壺正要出門去。
阮國華把包遞給迎上來的傭人之後,就鬆了鬆領帶,直接窩在了沙發裏,一動也不想動。瞥見正要出門的劉鬱梅,這才想起阮若夏的事情來,揉了揉眉心後開口問道:“小夏怎麼樣了?”
他這段時間太忙,一時有些忽略了家裏的事。
劉鬱梅本來從廚房裏出來就已經看見了阮國華,但她權當自己沒看見似的,徑直從他麵前經過,直到聽見身後的疑問,她出了玄關的半隻腳才停了下來。
轉身橫眉冷嘲道:“原來你還記得小夏,我以為你早就把她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呢!”
阮國華前段時間沒少為阮青檸和柯項南的事責罵阮若夏,後來更是關了她禁閉,讓阮若夏的自殺有了可乘之機,劉鬱梅心裏早就已經憋著一股子氣了。而且這段時間,阮國華又天天忙公司的事,對阮若夏看都不來看一眼,這新仇加上舊怨,她現在看阮國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聽出了劉鬱梅話裏的諷刺,阮國華皺起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夏是我的女兒,她自殺了難道我就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