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其勢,人造其果。
二十多年前,因為一場四人的感情糾紛,引來多年以後的恩怨。
隻是,原本隻是一個簡單的複仇,然蔓延伸展到今日,已經並非簡簡單單的恩怨情仇了。
那是,早已一發不可收拾、無法回頭的貪得無厭。
這麼多年來,她心中心心念念的複仇,是顛覆武林。而今過了這麼久,顛覆武林早已不再是簡單的複仇。
貪心不足蛇吞象!
聽七樓中屍橫滿地,卻全都是一些無辜的家丁下人。
“公子出遊時,樓中的弟子奉了你的命令,不允許接手關於無痕組織的任務,更不允許亂造殺虐,是以很多人在樓裏待了許久,乏膩之後便離開,外出闖蕩去了。”
七角樓前,聶涯兒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盡力平穩地向洛夜白解釋著。
“我前往尋找公子的時候,尚有兩位長老留在樓中,所以我想,這一次來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輩……”他說著看了看地上二位長老的傷口,全都是一招斃命。
聽著他的話,洛夜白神色鎮定得有些異於尋常,看得聶涯兒心裏直寒。
每次公子露出這樣的表情,都不會有好事情。
“發出白色令,通知樓中弟子即刻趕回。”冷冽清越是嗓音中帶著冰濯的寒意,直逼人的心髒,他說著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眼神驀地一寒,“將所有人都好生安葬。”
“公子——”聶涯兒抬眼看了看樓上,欲言又止。
“去吧。”洛夜白並沒有回答,隻是淡淡說了兩個字,背過身去。
樓上,阿難陀站在窗前,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心中不免有些壓抑,驟然胸口一同。薑兒見了,連忙將她扶到桌旁坐下。
“阿難陀,為何整個聽七樓都被毀了,卻唯獨這座七角樓尚完好無損?”薑兒遞給她一杯茶,不解地問道。
“七角樓周圍都布有陣法,待在這裏,你最好老老實實地不要亂走動,萬一觸動了陣法,我不由得救得了你。”阿難陀接過水杯,卻並沒有立刻喝下,而是四周環視了一圈。
“阿難陀,你在找什麼?”
“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曾經在這裏照顧過我的人……”話音未落,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沒有回身,隻是淡淡地問道:“為何不見寒之姑娘?”
“陸府有事,她回去了一趟。”洛夜白聲音低沉,卻還是對阿難陀的問題有問必答。
“哦?是什麼事竟然能讓她離開聽七樓?”
“她的好姐妹,陸府的管事夏亦姑娘出事了。”他說著淡淡地看了阿難陀一眼,目光鎖緊她風輕雲淡的眼眸,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一些什麼,“她受傷了。”
“就是那個精明能幹的丫頭?”
嗬!近來江湖上還真是不太平,隻因為有人不想讓它安穩太平下來。她的怨恨究竟有多深,又要殺多少人,她才能罷手?
也許,她根本就不會罷手。她已經停不下來了。
有些事情,在你能控製它的時候不把它牢牢控製好了,待到它逐漸膨脹之後,你再想要控製住它時,就已經是無能無力了、身不由己。
比如說,野心、貪念。
“沒錯,陸少遇襲,她替陸少擋了一劍。”看她的眼底除了惋惜和平淡,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情緒。洛夜白心底終是忍不住劃過一絲黯然,繼而被斂去不見。
“看來,有些人已經無法懸崖勒馬了。”她低下頭,端起杯盞呷了一小口茶水,潤了潤有些幹燥的喉嚨。
“什麼人?”
“造孽之人。”
“聽你的語氣,似乎有能製住她的辦法。”洛夜白冷眸一沉,定定地看著阿難陀,“你究竟知道多少東西?”
“嗬嗬……我知道那麼多事情,有何奇怪的嗎?”鳳眸一挑,淡然地迎上洛夜白探究的目光,“難道七公子就沒有想過,為何這麼多年來江湖能一直這般泰然安詳,沒有太大的是非風波?真的,真是因為你們三大組織的三足鼎立相持而來的?”
洛夜白的眼神咻然一頓。
“當然,三足鼎立維護了整個武林的和平,是一個不可爭論的事實,隻是,有沒有人想過,為何這毫不相幹的三方會如此識時務,顧大局,又為何會配合得如此完美,天衣無縫?難道,在這三方的背後,就沒有另一個組織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陸府、聽七樓和冰凝山莊實則是受命於同一個人,或組織,是這個組織讓他們這麼做,也維護為了和平?”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隻是隨口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七公子聽聽便是,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