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
傾城兀自說了許多話，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龍兒已紅了眼眶，他不禁將聲音放柔和，道：“怎麼了？”
“嗯？”龍兒聽見傾城喚她，一眨眼睛便不小心落下兩滴淚水。“我沒有想到……我還以為……阿尋是你的孩子……”
“哈哈。”傾城大笑起來，兩隻雪亮的眼睛頓時完成極為迷人的彎月，“不過，我確實一直都把阿尋當作我自己的孩子。”
龍兒翻了個白眼道，“哪有你這樣當爹的人？”
傾城隔著長桌握著手中的白色折扇一端挑起她精致的下巴，“我怎麼了？你不想看到我當爹麼？”
龍兒重重偏過頭去，特地不看他，卻還是忍不住笑。天邊的流雲透出淺淡的藍與紅，柔和的光芒照在傾城與她的身上，臉上，美得格外不真實。
良久，她才重起話題，“阿尋他……很辛苦吧。”
“嗯，很辛苦，比我們都要辛苦。”傾城重端起酒杯小口地啜飲，“從他出生起就注定不被凡間和妖界所接受，楚袖說，在她懷阿尋的最後一個月，身體極度虛弱，體力透支，白天要照顧婆婆，晚上就得化為狐狸到後山去汲取月華，有一天，被一個路過當地的茅山道士發現她懷了凡人的孩子，那道士並不願取她性命，卻執意要殺死她肚子裏的孩子，無論楚袖如何求他他都不肯放過，於是楚袖隻好逃跑，就是這樣逃到了我的洞宮。”
“你救了她的孩子？”
“不，不是我。其實一開始，我也對她說留下肚子裏的孩子未必是好事，是她自己堅持，她寧願用自己性命換腹中胎兒的周全。”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尋的出生必定是神明的旨意。”
傾城聞言，勾起嘴角綻放自豪笑意，像極了自己的孩子正在受別人誇讚的父親，“我也一直這麼認為。”
正說著，阿尋歡快的呼喊聲由遠及近。
“傾城！”
龍兒和傾城聞聲看過去，阿尋一人搖著大大的白尾巴飛奔過來。
“傾城！我剛跟我娘說了一會兒話，還想過來再跟你多說說。”
“好啊。”
傾城自然非常樂意，自從阿尋去雪山之後，他就沒再去見過他，他怕自己和楚袖一樣會看到小小的阿尋一個人在那種冰天雪地會毫不猶豫地心軟，所以……看到阿尋回來，他真的很欣慰。
“傾城。”阿尋坐在傾城的身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和龍兒互相大量著，認真的模樣格外惹人發笑。
“嗯？”
“娘親剛剛跟我說龍兒是讓你想要成親的人對嗎？”
“噗——咳咳……”
龍兒被阿尋突如其來的問題嗆得臉通紅。
傾城一邊無奈地笑一邊將身子探過去替她輕輕拍背，“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你去死。”
“你娘說得沒錯，她就是讓我想成親的人。阿尋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