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麵上便帶了些古怪,口中吞吞吐吐的。半晌不見答話,無憂心下不悅,偏過頭瞥了一眼眾人,聲調微揚:“怎麼都不說話了?”
主子發話,誰又敢不答,有眼神明快,膽子大些的便上前答話了:“回殿下,北苑安置的皆是諸位公子,將四小姐安置北苑,似是不妥。”
無憂臉色一僵,諸位公子?!這還能聽不出來麼?這都什麼破事!一個兩個還不夠,還弄一園子的男人!!無憂越發覺著這襄平就是一渣!不!不止是渣,連灰都算不上!
“那就安置在南苑!”說話間,人就到了四小姐所在的枕霞院了。
剛邁過門檻,便揮袖止住了眾人的行禮,繞過屏風,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兒,來不及細瞧,扭頭看向正為四小姐診脈的趙框。
“狀況如何?”
“回殿下,四小姐無大礙,以湯藥護脾胃,再輔以酒擦身降溫,等醒來,方好再開旁的藥。”
“幾時能醒?”
“午間。”
無憂臉色這才好了點,扭頭朝著身後的下人道:“四小姐即入了我公主府,那便是本宮的人,也是你們半個主子,今後萬不可輕待,若讓本宮知曉有下人僭越無禮,斷不輕饒!可記得了了?”
眾人稱諾。
無憂想了想,又道:“現將四小姐安置在本宮寢院,待歸雲居修繕完畢,再搬進去。”歸元居就在無憂寢院旁,將人給安置在那裏,無憂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又吩咐趙框:“四小姐的病,多留點神,藥材要好的,別落下病根。”趙框雖是詫異,但還是應了,這到底是主子的事,下人還是緊守本分的好,莫惹怒了這陰晴不定的公主。
揮手讓眾人下去準備,單留了剛才回話的小廝和隨侍在四小姐身旁的丫鬟,揚了揚下巴:“叫什麼名字?”
“奴才蘇劇(奴婢霞兒)。”
無憂點點頭,目光落到床榻上的人兒。
清麗的臉蛋上帶著些許的稚嫩青澀,兩道秀眉如彎月般不畫而翠,或是因夢中不舒服,秀眉隆出一個川字。雙眸緊閉,單露出細長的睫毛來,臉上因病帶了不正常的緋紅。雖是病容,卻也能想象出是何等標致的人兒。
無憂瞧著,心裏已帶了憐惜,這襄平怎麼就舍得下手傷她?雖是如此想,但那襄平到底是不在了,現下在的是曲瑯,是齊無憂。無憂雙唇緊閉,緊緊的盯著四小姐,心裏已有了一番計較。
“霞兒,仔細著四小姐,待醒了,再著人稟告與我。蘇劇,你傳下話去,四小姐即入了我公主府,那便是這府裏的半個主子,都小心點自己身上的皮。”
無憂頓了頓,複又說道:“今兒晚間,四小姐就搬到南苑去,暫歇本宮居所,待歸雲居修繕好了,再遷進去。往後,這歸雲居中的事,就由你二人著手,四小姐短了什麼,缺了什麼,直接問裴總管拿,若有什麼做不了主的,直接拿來與本宮知曉。可省得了?”
見二人點頭稱諾,無憂點了點頭,揮手讓二人先下去了,自個則坐在了床邊盯著四小姐瞧。
她的唇色許是因病,顯得比旁的要偏淡些,無憂伸手握住她露在錦被外的手臂,手腕竟不自覺輕顫下,腦中忽地閃過襄平的記憶片段,無論是怎樣的羞辱,怎樣的嘲諷,她依舊是那番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的心忽然就疼了起來,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比之旁人要更加堅毅許多,即使襄平及不待見她,輕則掌摑,動輒鞭笞,也未見其有任何尋死覓活之意,單單受著。唯有那晚,襄平不知怎地發了瘋,生生的奪了她的清白,自那夜,她麵上便無任何表情,或喜或悲,與她而言,也無甚意思。
無憂險些就爆了粗口,這都什麼玩意!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麼?這是畜生!無憂想想又覺著不對,現下她是襄平公主,這不是把自己也給帶上了麼
。
“唉~”無憂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平日虐待也算了,這廝竟把人的清白給毀了,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跟要了她的命有甚區別?可眼下又能如何呢?襄平留下的爛攤子,終要她齊無憂來擔著。
或者就這麼跟她處著?左右不過是孤家寡人,目前為止,頗得無憂留心的也隻得四小姐一個,能處著便好,不能處,也隻能保她一生無憂了,誰讓是襄平先對不起人家呢。
想到此,無憂頭又疼了,先不說人願不願意跟著你一個女人處,就說那心裏的瘡疤,也不是一會半會就能消的,就算消了,那印還是留在那,有的磨了,且走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