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的萬物絢爛、躍動精彩,是因為經曆了暗夜地浸染。白發蒼蒼的智者滔滔不絕的傳經布道,是因為在時間的長河裏得到足夠的曆練。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是因為護花人的精心嗬護。
穀子為什麼這樣彷徨和迷茫?穀子不知道答案,這就是他之所以痛苦的原因所在。
穀子開始變得與往常大不一樣了,他每天早早地起床,不再喜歡睡懶覺。
“穀子,你怎麼起得這麼早?”穀子媽媽看著正在水池邊洗漱的兒子問道。
“睡不著。”穀子滿嘴泡沫,含糊地回答道。
“以前睡覺喊都喊不醒,最近怎麼睡不著啦?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穀子媽媽擔心地問道。
“沒病。隻是想早點到學校去。”穀子看著鏡子裏布滿血絲的眼睛,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盥洗好後,穀子背起書包疾步向學校走去。
“咱們的兒子最近變得勤快了。現在不用催促起床,自己就能很早起床了。”穀子媽媽看著兒子的背影,對丈夫說道。
“有苗不愁長。咱們家兒子長大了,懂事了。”穀子爸爸笑著說道。
穀子走到校門口,聽見賣饅頭的夫婦倆在大聲地吆喝。
“油煎饅頭一毛錢一個啊。飯票、菜票、錢都可以買啊。”……
饅頭鋪前隻有一兩個學生在買饅頭。
穀子跑上樓,教室裏空無一人。
“又是第一個到,比住宿生還早。”穀子如釋重負地輕吐一口氣,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
學生們三三兩兩陸續走進教室。
“呀!穀子,你又比我先到。怎麼回事兒?最近太陽從西邊兒出來啦。”斌拍著穀子的背,笑著開玩笑道。
“看你說的,好像我以前老是遲到一樣。”穀子撇著嘴說道。
“哈哈~~這可是你說得,我可沒說。”斌調侃道。
穀子掏出書本,大聲朗讀起來,沒有接斌的話茬。其實穀子心裏最清楚,他是在回避一種尷尬,回避從竹海前麵往後走的時候迎麵對視的尷尬。
每當竹海在教室門口一出現,他就馬上低頭假裝看課本或者做作業,盡量逃避對方的目光。大部分課間休息,穀子都是從教室後麵擠出去。上體育課,穀子不再是活躍分子,而總是想法設法躲在隊伍最後麵,夾雜在幾個大個子同學中間。
“穀子,快點!一起走啦。放學啦。”斌站在課桌旁等穀子。
“你先走,我馬上來。”穀子慢吞吞地收拾著文具。
他拖延到竹海離開教室後,才起身背起書包離開。
穀子與生俱來的自信和優越感,在這個夏天被擊打得粉碎。
穀子太年輕了,經世不深,沒有太多的人生閱曆。
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蜜罐裏,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和姐姐的嗬護下,無憂無慮地成長。雖然他出生在一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家裏生活非常拮據,但他從不知道什麼是愁滋味。
穀子以前最大的煩惱是偶爾和姐姐吵架,除此之外,他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駿馬,喜歡在石城的大街小巷撒歡奔騰。
他喜歡和幾個要好的同學,經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談理想與未來,談戰爭與和平,談任課老師的水平和習慣。他們也談電影明星,費翔、杭天琪、張薔和張明敏等是他們的共同偶像。
敏感的人是憂鬱的,善良的人是容易受到傷害的。
年輕的穀子是個既敏感又善良的人,他正在承受著生活強加給他的磨難,他變得越來越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