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部隊浩浩蕩蕩得班師回朝了,隊伍簡直蜿蜒綿長,像是一條巨蛇慵懶得行在路上。
當然,這條巨蛇的某個小部位已經開始出現狀況,例如輦車上的柳遠大歎風光無限好,隻是無人陪,然後不斷騷擾著服侍的人並找麻煩。
而在這一天裏,向即墨煜稟報柳遠的刁蠻任性難伺候的人已經有七八個了,即墨煜深深覺得柳遠就是個沒事找抽的愛折騰的主,然後直接上了柳遠的輦車,噙著笑道:“你不是嫌棄煩悶麼,那麼我就陪你聊聊,可好?”
柳遠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到一邊,壓根不搭理他,顯然是對即墨煜極其不屑。
不由得,即墨煜輕笑出聲,感歎道:“原來龍翔遠近聞名的太子竟然名不副實,我好心好意來幫你解解悶,你竟然不領情。”說完,還一副深深失望的表情。
柳遠怒瞪他一眼,嗤之以鼻道:“我告訴你,勝負還未分,你現在得意還早!”哼哼!等會絕對讓即墨煜知道他的厲害,幫他解悶?不稀罕!
看到他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樣,即墨煜歎口氣,喝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淡淡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人一生短短數十年,彈指間消逝,你為了那些名利以及權力爭鬥,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愛酒的那就盡情的喝酒,愛自由的便可自由得流浪,何苦又要受到那些名利的束縛?”
這時,柳遠急切道:“你少在那裏教訓我,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如果我不做點什麼,遲早會被他國吞並了!而且你敢說你不想爭些什麼?”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有些尖銳。現在大興國的皇上身體不太好,駕崩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即墨煜想要皇位,那也是手到擒來的。
即墨煜看他說的急切,便擔心他說得口幹了,很是貼心得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再給他自己斟上一杯,那架勢好像麵前的是他的老朋友,而不是敵對關係。
柳遠本來看到即墨煜就惱火,聽到即墨煜的一席話更加惱火,隨即拿起麵前的茶杯,一口喝盡,然後還冷哼一聲!
倒是即墨煜拿起茶杯,微微呷了一口,笑道:“剛才喝得太急,倒是沒品出茶的芳香,早就聽聞太子殿下一手丹青妙不可言,是天下間文人皆愛的寶物,沒想到太子很會品茶,茶葉都是稀有的茶葉!”
聽到即墨煜讚美的話,柳遠翻了個白眼,直言不諱道:“說實在的,我現在真得不想和你虛與委蛇,太過傷神,也太過傷心,你說說我暗害你那麼多回,你照樣安好得坐在我麵前,這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
然後,他抬眼,狐疑得看了即墨煜一眼,不由得揣測即墨煜該不會故意坐在這裏讓他傷心的吧?
聞言,即墨煜卻“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順帶著眉眼都含笑,他淡淡道:“實在話,我喜歡。不過,你剛剛所說的弱肉強食當然很對,我長到這麼大一直遵循這麼個原則在努力著,想辦法變強,以免被強者吞食了!”
說到這裏,他稍稍停頓一下,捏著茶杯深思,眼神深邃,麵帶愁容,苦笑道:“不過,我也是有自己的追求,倒不是那些名利之類的東西,而且我更不會欺辱甚至吞食弱小者!”
這下,柳遠正色起來,認真得打量他,覺得即墨煜似乎在向他表明心跡,可是為什麼呢?他是龍翔國的太子,而即墨煜則是大興國的王爺,就兩個身份吧,就表明了他們永遠是敵對的。可是,即墨煜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接收到柳遠那半信半疑的目光,即墨煜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淡淡道:“好了,在你這裏喝了這麼多的茶,是時候回去了。”然後站起來,叫住馬夫停車,不再看柳遠一眼直接下了車。
柳遠這下更生氣了,即墨煜這家夥真是的,把話說得不明不白的,讓他猜啞謎麼?果真即墨煜這廝不是好人,讓他吊著胃口。還有啊,即墨煜不經他的同意就來到他的地盤,再不經他的同意就離開了,簡直是太隨意了。
白晝眨眼間就過去了,夜晚的到來使得軍隊不得不停下步伐,安營紮寨,休息一晚。
用了晚膳的即墨煜穿上披風,阻止了他人的陪同,向森林中走去,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順便享受一下一個人的空間。
同時,因為戰爭結束,不會再有傷者出現,花戀語就想離開這裏,偏偏白天沒有找到機會,沒法靠近即墨煜,所以隻能晚上去找即墨煜。
而巧就巧在她剛來找即墨煜,就看到即墨煜孤身一人進入森林,走得緩慢,步伐穩重。不由得她跟了上去。
另一邊,柳遠美滋滋得喝著茶,陰森森得笑著,即墨煜啊即墨煜,你剛剛用的膳,我可是費盡心力讓人加了點作料。要不是因為下毒藥,你很容易就察覺,我早就用毒藥了。不過呢,毒不死你,但是總歸讓你受些罪就是了!
話說即墨煜來到森林深處,腳踩著地上掉落的半枯萎的樹葉,聽著四周蟲叫聲,心卻越發得靜了。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黑暗包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