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講得很激動,有什麼辦法能平靜哩,因為是我的親身經曆、真情抒發。他們顯然也被我打動了,老艾幾次想插嘴,我怕打亂了我壓在胸中的悶氣。搶說,還有呀,當新顧客問我們,你說的那麼好,若我吃的時候達不到,你能賠償麼?我們當然坦然說,就按合同的條款賠償。他們會說,可你們強調條款的最終解釋權歸你們呀。說完就走,沒有回頭。你們想過沒有,我們也怕呀。但我們相信你們,不會生產假劣產品。隻是麵對的多了,心有餘悸呀。他們再次低下頭來,我趁機說,就像下午老水找上門來討嫌的那樣……老艾不得不說,小陽,謝謝你在緊急關頭,識大體,顧大局。
我說,我想,我是你們公司的員工,就要愛護公司的聲譽,有與公司共存亡之心。所以當我看到你們要對我的業績提成賴帳時,我真很憤怒——老總再次舒服了口氣,我想他們很可能是想到我那時會即刻作出維護他們麵子的反應。當風、水二人在外邊聽到我們的爭論,故意要我坐下來聽雙方爭吵,我又作出老總們無法想得到的提議,竟能化僵為融,化險為夷,最後和解,繼續成交……他們對我的大度,識體,是非常驚訝,卻又不得不佩服。
老艾怕失去最佳表白的時刻,緊張搶說,小陽,你講的真好,你的心地真好。我們原來也是想獎賞你的……我不理他如何想掩蔽他的齷齟了,再次搶說,你就是不想如約給我。他不得不說,小陽呀,你很聰明,你看得很遠——我也不怕說了,原來的八個點,是按當時節的原材料價格、人工商定的,隻是現在什麼都變了。我仍緊辯不放,因為一旦鬆口,我就無法表達如原。我說,艾董呀,不要忘了我們是銷售員,對公司產品的成本價格,我們也心中有數。你知道麼,所有的大客戶都會精打經算,我們就為公司辯護。為了辯贏,我們不得不先了解眼前市場信息。說句良心話,現在的比當時的應該是升了。不過升多少,我們心中也有數,不然怎麼能替公司辯護?所以我講,無論你從那個角度,那個層次,你給的八個點,你永遠都賺。隻不過是賺得太多,還是賺少了點點罷了。
財務巴總說,小陽,我知你樣樣精通,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指的人工,是光指工資,還有獎金、年終獎,還有廠房和辦公用地租金……我說,這個我理解,但我要你們一視同仁。你們在同一時間給大家的,我要照約收取。你們若說要從現在調整,隻要你們公開結果,我們也理解,考慮。我強硬,他們無語。
我說,我說家裏有急事,是真的急事。我隔壁老人得了癌症,急需巨額款項開支。到處借不到,想將他們的平房換取我家的樓房繼續出租的方式,應眼前之急、同時緩和以後的花費。我爺爺為了救人之急,同意交換。我家要將平房折建,急需巨資。巴總忽然說,你有出租樓房,也不會連一分都沒有……我說,我不怕對我們講,我爺爺都拿去投資了,現在拿不出來。現在,老太為救老夫焦頭爛額,我為了減少損失,想馬上拆建補償。有了錢,我們就馬上同老太一家到公證處公證,我們就能即刻動工……
四人無言,老艾咬牙說,小陽,這樣吧,我們暫不以結算形式支付,先由公司借給你……我說,不管你口頭講什麼形式,我去年同時段的業績提成,按八個點的底線不能變——我最恨不講誠信。為了表明我的堅決,我仍然說,你們不答應,我就與你們同歸於盡!他說,就照你的。邊說邊示意老巴,老巴眼睛閃過一刹亮光,對我說,陽春,現在太晚了,明天早上打到你帳戶。我們每個領工資的員工都有個人帳戶,我說一言為定。四個人都點頭,我告辭出去了。
回到家裏,我馬上說,公司同意了,明天上午給我打入帳戶。爺爺說,還是我孫女厲害,說一不二。我笑說,爺爺,我不是講過,我要發揚光大陽家的威嚴。第二天回公司,巴總便叫我上他的小車,一齊到銀行如數給我轉帳。我也即刻打電話回家,爺爺說,好呀,我馬上同陽公公、陽婆婆到公證處辦理公證。陽伯每月有兩萬四千塊租金,立刻去醫院辦了住院手續,我出差那一天迫不及待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