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別談葉舟,談談他的小說(1 / 2)

別談葉舟,談談他的小說

飛天論壇

作者:剛傑·索木東

這兩天,在蘭州,在甘肅,在全國,葉舟很火。文學圈子內外,大家都在談論他,因為他的短篇小說《我的帳篷裏有平安》獲得了第六屆魯迅文學獎。

可有個怪現象是,麵對媒體也好,對著朋友也罷,我們一直都在談論著葉舟,卻很少有人談到他的獲獎作品。——大家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說著“實至名歸”等冠冕堂皇的話語,甚至翻出來他的陳穀子爛麻繩的時候,有幾個人記得他獲獎作品的篇名?有幾個人去認真讀了一下他的獲獎作品?又有幾個人從他的作品裏麵讀到了真正的獲獎價值?——其實,有時候想一想,麵對每一個獲獎,我們的評論家,我們的媒介,我們的大眾,是不是每次都在重複表演著買櫝還珠的遊戲?

我們應該討論的是文學獎,是一個短篇小說獲得了魯迅文學獎,而不是葉舟獲得了一個事業上的綜合獎。換言之,葉舟寫了那麼多的小說,也隻有發表於《天涯》並被《小說選刊》轉載了的短篇《我的帳篷裏有平安》獲得了魯迅文學獎。而如果是張三、李四也寫出這樣的一篇好小說,一樣可以引起關注,也有可能會獲獎。那麼,我們就別再討論畢業於西北師範大學的詩人、作家、甘肅省作協副主席葉舟了,我們來說說他的這篇小說。

這篇小說,取材於藏傳佛教格魯巴(戒律派,俗稱黃教)的領袖第六世達賴喇嘛、藏族曆史上偉大的詩人倉央嘉措的著名詩句:“住在布達拉宮中/我是持明倉央嘉措/在拉薩的大街上/我是浪子宕桑汪波”。講述的也是倉央嘉措在拉薩八廓的故事。

我們知道,在當下,倉央嘉措和他的詩歌一紅再紅。從這個角度出發,這篇小說是趕了一個時髦。但是,讀完這篇小說,你就會發現,這篇“時髦”的小說,其實是在講一個古老的話題——信仰和價值。這篇“時髦”的小說,其實是在告訴大家,我們對曆史的誤讀和訛傳,有多麼嚴重。

在這個短篇裏,葉舟巧妙地安排了“我”——法王的17歲的侍從僧人,陪佛爺溜出神聖安靜高大的布達拉宮,乘著夜色來到拉薩的大街上,來到八廓的坊間,來到紛亂的江湖上,持戒嚴謹的法王隱藏身份,在和來自四麵八方的奇才異士聚首論道。無聊的“我”,則隻能等在屋外和一些無聊的人幹一些更無聊的事情。——在這裏,我們都是紛亂的江湖的一分子,我們都是拉薩的夜色的一分子,我們都是熱騰騰的生活的一分子,不分僧俗,沒有貴賤。

這樣的構思和設計裏,個人認為,這篇小說至少寫出了三個不同凡響。

首先,在坊間問道的尊者倉央嘉措,舍得用上一世傳下來的純金法器金剛杵,來換取一個偶遇機緣裏的知識獲得:“‘嗐!今天的運氣不壞,我碰見了一個山南來的少年人,會講無數個蓮花生大師的故事,都是善行與妙果,好聽極了。’尊者揚了揚手裏的金剛杵,眉飛色舞地說,‘還沒聽夠,會很晚的!你要是等不及,你就先回宮裏去,看你,哈欠都打出來了。’——顯然,金剛杵是一件賞賜。等一下,它就會掛在那個少年人的脖子上。我有點嫉妒,卻也無奈。”在這裏,葉舟用一段對話,表達了作為雪域大地最尊貴的法王,倉央嘉措尊者對求知的虔誠和得到時的喜悅。在這裏,他也用尊者倉央嘉措的豁達超然和小侍從“我”的小氣拘謹,說明了一個大道理:我們要舍棄物象、具象的信仰和道,而要來尋找信仰和道的真諦——善知識和大智慧,那才是成佛之道。而佛,也就是佛陀的簡稱,梵語的意思就是“得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