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不需你伺候了,介時若有召喚,自是會傳喚於你,吩咐令華令玉將午間膳食備妥。”
蘇鈺雖微微一怔,但很快便一禮之後,退了出去。
“母親的謹慎尤甚從前。”
薑母淡然道:“謹慎些本就無錯,何況是身在宮中。”待瞧著周遭並無旁人,薑母又道,“你父親近來倒是頗有些著急,你在宮中,原本倒也不需擔心些什麼,隻是你怎……”薑母忽然歎息,滿目擔憂地看著薑子墨:“雖說陛下晉了你為少使,可薑家也總需皇恩庇佑,陛下與許夫人年少結發,這皇後之位也多會落在許夫人身上,你……”
薑子墨正色道:“母親,如今府中之事母親雖早已不再過問,皆由管事們打理,但也該多勸勸父親,現下女兒身在宮中不問外事,父親也當知曉內幃之事並不是外臣可打探過問的。”
“如今朝堂之上一再議及立後之事,你父親與我雖並不希望你入主椒房,終歸也要替自己、替薑家爭上一爭。”
薑子墨將一盞漿水端到薑母麵前,道:“父親從不過問政事,何時開始關心朝堂之事了?母親,還是多勸勸父親,千萬莫要沾染朝政才好。”
隻見薑子墨臉色並不太好,薑母也隻能歎了一聲,道:“也罷,你說的我自會告訴你父親,哎,從來都知曉你是有分寸的,隻是你的性子近些年來雖冷了許多,卻也難免有左性的時候,你自己留心些便也是了。”
“女兒知道母親是關心女兒,隻是如今女兒也很好啊,雖說宮中難免會有些波折,可有昔日的情分在,日子也算不得不好過。”
薑母點了點頭:“如此便好。”說著薑母便退下手上的一對玉鐲子,道,“你有孕時,楊夫人頗為辛勞,這區區薄禮,你便替我轉贈於她吧。”
這一對鐲子本就是薑母愛物,薑子墨隻覺得眼角發澀,本想讓母親帶回,但看向母親時,薑子墨還是將話咽下了。
午膳罷後,薑母便離了宮。
深秋的夜,總是寂靜得讓人心生畏懼。
薑子墨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有些昏昏沉沉。
隻是蘇鈺端著托盤入內之時,看薑子墨似有不適,正欲去尋了禦醫來時,卻被薑子墨攔了下來。
“不過是未歇好罷了,又何來這般嬌貴,你來有何事嗎?”
蘇鈺笑了一下,道:“陛下已傳旨,於五日後前去謁陵,現已備下謁陵所需禮服,請後宮諸位夫人早做準備,且禮服若是不合,也好有些時日可更改尺寸。”
華若儀雖得了恩遇,卻到底未曾獲封位號,即便例比列榮,終究也是尷尬的:“她也不知是使了什麼招數,竟有了這樣的恩遇!如今便是如此,往後也不知會桀驁到如何境地!”
陳岫顏笑著瞧了正怒氣衝衝的華若儀一眼,道:“妹妹何苦這般盛怒,再如何,她也是齊國公府的二小姐,有那樣的家世容貌,太皇太後與陛下自然難免多對她上心些。”
“難道陳夫人便坐視不管?夫人好容易才博得陛下恩寵,此番薑夫人尚未得陛下眷顧,便已然晉為少使,又得生母入宮探視之恩寵,夫人要坐視她奪去夫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恩寵不成?”
這一番話,讓陳岫顏麵上的笑容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如今陳岫顏所能倚仗的便是陛下對她的那一點若有似無的恩寵。
良久之後,陳岫顏才再一次展露笑顏,道:“妹妹自是無需這般,況此番齊國公的夫人入宮,怕也怕是為了安撫薑夫人,隻是此番出宮謁陵,那公孫氏不過區區家人子,竟也能隨駕出宮,這般恩遇才真真是讓人眼紅呢。”
華若儀一愣,眸子中的恨意真真如同要溢出來了一般:“是呢,也不知哪兒來的狐媚子!”
“罷了罷了,此番陛下也讓你隨行,這便是陛下對你的另眼相待了,最要緊的是,可莫要讓陛下心生不悅。”
公孫靜得了這般隨駕的恩遇,本心中極為歡喜,可那一身服製卻隻是尋常家人子的,心中忽然如堵了一團棉花似的。
“這身服製無論做工還是用料都是極好的,說來陛下對家人子還是上心的,不然此番也不會帶家人子出宮謁陵了。”
“那又如何,若非嘉怡公主不願嫁入公孫家,又怎會有我今日?罷了,嬤嬤把這身衣裳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