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起,魔心橫生,驅之不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男人忽由冷傲轉化成邪魅的笑顏。他狠心搖首,擺脫佛心的掙紮,長驅直入,在肉體中纏綿融化。
不分晝夜,他迷惑了,我纏住不放手,沒有了昨晚上的疼痛感,我反而越發需要他。心裏的空落,隻能被他填滿,當他要走,我的身體吸附於他的靈魂,他自知是走不掉了。
戒塵低吟,用勁。快樂又迷惘。他繼續用力,將全部力量灌入,直到我們都忘了身處何地,或者,我們當真被大火吞噬,一場火,燒盡了所有理智。
“哢嚓——”移動殘石與佛像,他先出去,再將我拉了出來。在此之前,戒塵查探過兩次,確定沒有了易政賢的人,他才放心我們現身。
渾淪天地,殘垣斷壁。大火毀掉了古寺,廢墟之上,幾隻來曆不明的大鳥盤桓不去。我們出來的時候,還有很刺鼻的濃煙味道,偶爾見到黑煙向空中延伸,好像天際也被熏染成黑霧,朦朧一片,再無明日。
“佛祖。”戒塵噗通跪地,合掌朝向倒塌的佛像叩拜,他心痛不已,卻束手無策。
殘敗的荒涼,令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使命。他仍然還是佛門弟子,他要為他的古寺負責,對他來說,古寺才是他的生命,是他的一切。
“住持……”大師兄最先發現了我們,寺裏的僧人,不曾離去,他們紮營古寺外,守著涅槃的住持。隨後,其他僧人紛湧而至,他們並不覺得驚訝,也不追問戒塵如何活了下來,他們堅定了信念,要跟著住持重建道場,重建他們的寺院。
我往後退,盡可能地後退,退到戒塵看不到我的地方,我知道,出來後,我是我,他是他,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心中的不舍,讓腳步變得艱難,我小心翼翼地踩踏地麵,看到地上散落的佛珠,忍不住彎腰撿拾。
“冬冬。”其他僧人被安排轉移佛像,大雨之前,他們希望能夠護好最後一線希望。戒塵跑過來,在離我咫尺之地停下,我站起,在離他天涯之距轉身。
“這些佛珠,很像你送我的那一串,可惜我墜崖後,佛珠不見了。”心比絮亂,比風冷,“我撿回去,串一起,當作是你送給我……”
戒塵的僧袍放在石室的床上,他出來後,被大師兄套上袈裟,身披袈裟,再無心念。情比雲薄,心比石堅。
“冬冬,古寺的重建,我有責任,易政賢那邊,我也有義務幫助榮少,我……”
“我知道。”掌心握住佛珠,像是握著炭火,燙著我的心,煎熬著我的魂。身子微側,我點了點頭,裝作若無其事,“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你有你的責任,你有你應該去完成的事。”
“你現在沒有地方可去,不如……”
“住持,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人下山報警?姓易的那幫人,恐怕還沒有跑得很遠。”大師兄總是在不經意間打斷了我和戒塵。
提起易政賢,我和戒塵都不敢鬆懈。按理說,易政賢不會輕易地放棄尋找寶物,他們的確也在廢墟上找了很久,後麵是接到了一個電話,才迫不得已匆匆忙忙地離去。他走了,留下幾個小弟,繼續翻找廢墟裏麵的蛛絲馬跡,而大師兄帶領僧人對抗這群留下來的人,最終抵不過壓力,這些人落荒而逃,也就是說,事後的他們也經曆了一場惡戰,受傷的僧人才會越來越多。
戒塵不再繼續與我糾纏,他安排兩個沒有受傷的僧人下山報警,其他人,能夠轉移佛像的僧人就開始勞作,不能工作的僧人,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適才我並不知道戒塵想說什麼,但我找到了留下來的理由,我有手有腳,可以幫忙照顧受傷的僧人。思及此,我將佛珠用地上的殘布包裹起來,再係在自己身上。他忙碌的時候,我也不清閑,雖說我心裏有點失落,卻不能阻擋為他排憂解難。
我是不太明白僧人們的想法,都已經燒得一無所有,他們也不打算向山下的村民求救,報警時,戒塵囑咐警方不要泄露古寺的事情,他覺得,村民已經一窮二白,不能再接濟他們,倘若上山修建寺院,勢必會影響日常勞作,同樣不可取。
左右不行,他想用雙手重建,我看他沒有燒死在寺裏,也打算累死在廟裏。他不心疼自己,我心疼得不行,好幾次偷偷想接近,這大師兄,電燈泡當得杠杠的好,如果他是個女人,我都要吃醋了,整日霸占戒塵,兩人私底下不知道聊些什麼,還總能聊得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