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天元十三年三月十四日（西元2013年）夜洛陽城
裴程發瘋一般的衝向家裏，等他到家之後。整個裴府亂做一團，丫鬟小役們手足無措的忙活著。空氣中散發著焦慮的氣息。裴程紅著眼拽住一個小廝的衣服，怒吼著。
“媚娘在哪？”
小廝害怕的搖著手，連忙說道
“夫人在臥房，夫人在臥房。”
裴程跳過庭院的欄杆，穿過長長的門廊。向臥房飛奔過去，臥房的門口被仆人們堵得密不透風。裴程進了屋，床邊圍著幾個大夫。紛紛搖著頭，裴程扒開眾人，跪在床前，拈起劉織的手，把劉織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努力使自己平複下來。此刻，劉織平躺在床上，身上穿著上午的青藍色襖裙，頭上還戴著裴程買的琺琅發飾。她臉色煞白，看起來沒有任何生氣。裴程強忍著急促的心情，努力笑著對劉織說，
“媚娘，醒醒啊。是裕之回來了。”
“媚娘，醒醒啊。裴郎在這呢。”
。。。
裴程的聲音漸漸帶上哭腔，但是劉織沒有絲毫反應。裴程感到一種巨大恐懼感朝他襲來，突然之間，最愛的人消失了。
帶給他的孤獨和恐懼像潮水一樣瞬間將裴程淹沒，他渾身顫抖著，感覺自己冷的厲害。仿佛心窩裏的熱血被抽幹了一樣。他顫抖著將身子轉過去，麵對滿屋子的人。他咬著牙低聲說了一句。
“怎麼回事？”
丫鬟和小役們嚇壞了，他們從來沒有見到裴程這樣過。這時，裴武邊抹著眼淚邊走上前去。邊抽噎邊說道。
“我們和夫人回府後。。。”
“夫人說，要去先把桃樹苗種了，否。。則明天不好活。。。”
“我和三兒和鸚哥就去院子裏挖坑。。。”
“。。。幫夫人把樹苗栽上。。。”
“種好之後，夫人讓我們三個先去找些幹淨水來清手。。。”
“我們就去夥房洗手去了。。。”
“夫人她一個人在院子裏澆著水。。。”
“我們就去了一刻鍾不到。。。”
“就聽到夫人在院子裏尖叫了一聲，我和三兒他們急急忙忙跑過去。。。”
“然後夫人倒在地上，我們趕緊和春燕把夫人架到臥房。。。三兒跑著去找楊大夫。”
“誰知，轉眼間。。。”
裴武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著。
“誰知，轉眼間夫人就這樣了。”
人群中一個小丫鬟怔怔地站出來，說道。
“我和武叔他們把夫人架到臥房，夫人就已經這樣了。”
裴程感到天旋地轉，他癱坐在地上，然後突然爬起來。抓著一個大夫的手，情緒激動地喊著：
“大夫，我家媚娘還有得救，肯定還有的救，求求你了。”
一個老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裴大人，我們來時令夫人就已經去世了。裴大人節哀，老朽們實在回天乏術啊！”
另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夫說道：
“老朽幾個初步查看，令夫人是心神驟止，心竅堵塞而猝死的。裴大人切莫過分傷痛。”
大夫邊收拾醫箱邊離開臥房，幾個小廝扶著大夫的手臂，小心地把他們攙扶出去。不少丫鬟躲在門口偷偷落淚。裴程仰著頭靠在劉織的手上，麵如死灰，輕聲地說了一句：
“你們都出去吧。”
裴武聽到之後，張羅著幾個小廝和丫鬟出了臥房。臨走時流著眼淚看了癱坐在地上的裴程，顫顫巍巍地合上臥房的門。
屋子裏沒人了，裴程的眼淚決堤一般的溢出來。他默默的流著眼淚，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眼淚順著太陽穴一直流到耳朵裏，接著又順著後腦勺低落到劉織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