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天元十二年七月三十一日（西元2012年）庫頁島以北
消息傳來，在艦隊引起了軒然大波。鐵虎號上聚集著擔任引誘艦隊的二十八艘船艦的艦長們。幾乎所有人都在反對著，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爭辯著，許多艦長吵得麵紅耳赤，唾沫橫飛。範峙猛地一敲桌子，指揮室裏頓時靜了下來。
一個長相富態的軍將站了出來，朝範峙抱拳。
“啟明兄，這老匹夫當初登艦時說什麼領略大明水師風采，要不是夏首輔保舉他，我幾個怎可能讓他的腳沾染了我北海的船板。現在夏首輔剛去世，他就開始對我們吆五喝六起來。何況指揮使說過他離開時，軍機要務由你代為決斷，你給大家一個主意，倒也行還是不行。”
其他艦長們紛紛附和道:
“是啊，啟明兄。給句話，我們都聽你的。”
“對啊，下令吧。”
範峙死死地抱住頭，感到腦殼異常的疼。三個時辰前，王璞派麒麟號上飛信發來命令。指使艦隊即刻返航前往朝鮮濟州島。如果是昨天，自己肯定連理都不理他，不止自己。全艦隊沒人會把這條消息當命令去執行。可是要命的是，隨飛信發過來的還有一張蓋著天元玉璽的文書。首輔夏雪鬆病逝，由內閣大學士王璞擔任代首輔，直至明年七月的國是院大選。也就是說，現在麒麟號上正坐著大明的新首輔。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指揮使已經率領黑鴉隊還有白鶴，飛龍，黑獺三艘黑甲船前往北奴兒幹都司了，自己今天下午就應該啟程前往預定海域進行引誘作業。如果前往朝鮮，就是說指揮使要用三艘黑甲船來獨自麵對那群有著巨炮的海賊。這種情況自己絕對不允許發生。建明級的超重黑甲船雖然火力強大，但沒有其他艦船的幫助，無疑會成為那群海賊的活靶子。這消息來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啟明兄？”
範峙被一個艦長從沉思中搖到現實裏。圍在他身邊的艦長們臉上掛滿焦躁。他又想了一會。範峙咬咬牙，說道：
“我現在就去找首輔！”
等範峙來到艦隊中央的麒麟號時，距預定的出發時間隻有兩個時辰不到了。機輪還沒停穩，範峙就匆忙跳上舷梯，朝麒麟號的甲板爬去。到了甲板上之後，他火急火燎地跑向艦長指揮室。兩側守衛的士兵給範峙行禮之後，幫他打開了指揮室的門。
王璞正坐著白芪的那張太師椅上，戴個眼鏡，仔細端詳著剛剛從鐵虎號上送回來的任命文書，他抬起頭看見範峙來了。興奮之情還沒有過去，高興地張羅著範峙。
“啟明啊，坐坐。快坐。”
範峙沒有坐下去，他徑直來到王璞麵前，雙手抱拳，行了一個軍禮。
“下官鬥膽請教首輔大人，此次所去朝鮮國，所為何事？”
王璞看到來者不善，收起待在臉上許久的笑顏，背著雙手，慢慢悠悠地晃悠到。行著軍禮的範峙身後。
“啟明，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下官的意思就是字麵的意思。”
範峙答道。
“大膽，你敢如此跟首輔說話！”
王璞一聲怒吼。
範峙平沒有被嚇到，他內心反而在疑惑，那還應該如何和首輔說話？他緩了緩語氣，轉身麵向王璞的方向。
“首輔息怒，隻是突然改道朝鮮國。艦隊將領議論紛紛，不知為何。多有不滿之語。下官隻是望首輔明示，好還眾人一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