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沒有回答梵音原因,梵音卻在恍惚之間有一瞬了然。
末了,少女全身都化作一團血紅色星星點點的光,清靈邪肆的聲音飄蕩在這一方天地中,一句是:“等到神魂消散的那一刻才會真正明白在這世上再沒有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若是身歸混沌便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還有一句是:“文琅那小子平日裏不要讓他牽著你的鼻子走,一個小仙而已也敢在本公主麵前指手畫腳,你要動的是自己的腦子。”
梵音看到麵前飄蕩在半空中一團鮮紅色星星點點的光散於虛無。
四周依舊是詭異陰森的景象,梵音一直努力讓自個的耳朵豎起來,最終也沒聽到“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耳廓很癢,是被狗尾巴草撓得那種癢,豎起來的耳朵禁不住開始抖動軟下來。
梵音在一片竹林中醒來。
青青竹葉飄落,紛紛揚揚,梵音在雲霞爛漫中看到一個青色的頎長背影,墨發高束上冠著晶瑩通透的青玉,霞光灑落在他身上,梵音在尼姑廟中敲著木魚念經定心的時日不長,所以見到如此有仙氣的背影還做不到足夠淡定。“仙人?!”梵音在心中不斷變換前方青色身影如何豐神俊朗淡雅出塵超凡脫俗的容顏,這個青色的背影真的太仙了!讓人忍不住遐想,一時間梵音將夢中的恐懼往後放了放。
梵音從地上站起來,期待著青色背影的轉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瞪大盯著。
待那背影轉身後梵音覺得整個天地都失色了,此天地非彼天地,是她眼前的這一小塊天地,梵音感覺此時好像有一排烏鴉無聲飛過。
這長得是不是也太......接地氣了?
“紫微大帝座下七十二仙君文琅特來相助。”聲音比小伶柔軟,比戲子細膩,一襲青衣的男子轉過身來,於爛漫的雲霞中對麵前的小尼姑微微一笑,而後道:“幸會幸會。”
一問此聲,梵音覺得十分肉緊。不過這隻是一個開始,緊接著梵音抖著一層肉皮聽他背著手眯著一雙桃花眼端著翩翩的風度朝自己一路走過來說過來。
“你想長命百歲嗎?”
“你想每天都吃得飽穿得暖嗎?”
“你想有一個事事順心輕而易舉登上人生巔峰享受窮奢極欲的命數嗎?”
梵音覺得此刻自己整個十分光滑的頭皮抖得十分歡快,忍住嘴角的抽搐愣愣地看著麵前一襲青衣的男子。
青衣男子看麵前的小尼姑直直挺著,一雙澄澈明淨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有一下沒一下地眨巴著,傻乎乎的模樣讓他覺得很好,很好。他含著分外真誠的笑走到她麵前,溫聲道:“跟著大神走,以上這些我都可以滿足你。”青衣男子更進一步牽著了小尼姑的右手,小尼姑反應過來本能地就要扯開,就在此時青衣男子掌心有一道鎖鏈形狀的青光穿進自己的手腕內。
梵音在這人世漂泊不定了十七年,肮髒的,血腥的,恐怖的,這些事她見過也經曆過,此等詭異之事與之比起來不過爾爾。不過是在崎嶇的命格中一副心腸還沒有被磨到冷硬,所以第一次遇到如此詭異之事還是會有正常少女應該有的反應。梵音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前,驚聲道“這是什麼?”將它視為威脅,是出自她的本能。
青衣男子背起手眉目含笑地看著她,說了一句凡是凡間的算命老頭都會認為對顧客很玄乎的話:天機不可泄露。
梵音在關奴隸籠子裏的時候,身後插著一塊破抹布寫著周半仙三大字的周老頭擺攤擺在奴隸販子的對麵,每每周老頭給人摸骨算命後都會摸著一小撮沒剩幾根的白須胡子眯著眼睛玄乎而又簡練地告知:天機不可泄露。每當這時梵音會覺得十分好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擾了自己生意,周半仙繼續搓著那幾根胡子眯著眼瞧籠子裏她這個髒兮兮的小奴隸倒也不會說什麼,倒是每次都會挨奴隸販子一條鞭子,小女奴要裝可憐才會有貴人瞧得上!
那時候梵音覺得那些人真蠢,既然是天機不可泄露還花銀子找那老頭算命做什麼,如此蠢笨之人竟還能成天笑笑嗬嗬活在世上,而自己卻隻能呆在這個肮髒的鐵籠子內,命數這一說還真是雖那玉帝老兒怎麼隨意怎麼來!但現在一個神仙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就“天機不可泄露”這句話梵音覺得玄乎,很玄乎,表情一如當年周半仙小攤前自己嘲弄過的蠢笨之人。
幾萬年後的某一天梵音對著某人說了同樣一句話,玄乎,很玄乎,某人深以為然,是因為自己對他使用了控心術法!
知道真相的梵音登時大怒,操著一把大刀殺氣騰騰地殺到了北極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