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二位性情,截然相反;士行失落,士達瀟灑。”
“士行野心大,我知足長樂”
送醃魚的老翁回來了,手裏依舊提著一罐醃魚,滿臉失望地說:“老夫人堅決不收,讓我拿回來,還有信回大人。”
“拿來我看,”陶侃急切拿過信,展開觀瞧:“我兒身為官吏,把官家東西送我,這樣做不僅沒有好處,反而為老身平添憂愁!”
陶侃歎息道:“我堂堂三尺男兒,三十而立,讓老母窮苦,為子不孝啊!”
周訪忙道:“士行莫要難過,縣裏新有空缺,我已推薦你做主薄一職。”
“我家貧寒,怕是無錢打理長官。”
“無需打理,有令通兄在,再跟縣令大人打個招呼,不敢不給麵子。對吧,令通兄?”
“士行兄弟的事包在我身上,何況主薄一職要些才能的,光有錢還真不行,那些富家子弟不來爭,這事就十拿九穩了。”
“如此多謝二位兄台。”
“士行,還有個人情你需要謝我。”
“令通別賣關子了,快說說,讓士行高興高興。”
“士行還記得鄱陽郡的範逵嗎?”
“記得,在潯陽郡府有一麵之緣,承蒙令通介紹。”
“一麵之緣有個屁用!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家是當地的名門大戶,與我們士庶有別。”
“士達差矣,範君素有德望,愛成人之美。”
“我也覺得範君平易近人,有長者之風,不同於一般士族。”
“範君前日被舉為孝廉,今又被朝廷征召。我知道士行兄有鴻鵠之誌,讓範君為你在郡裏,甚至在京城裏吹噓一番,對仕途大大有利啊!”
“看樣子令通已經在士行和範君之間搭了橋啊。”
“正是,近日範君赴洛京,取道潯陽郡,將拜訪士行兄。”
“多謝多謝,全賴令通兄從中周旋,隻是侃一介寒士,無以為報!”
“兄將來顯達了,不要忘記陳敏就好!”
“士行不要氣餒,我們都看好你!”
正說間,有一手持“替天授運”的占卜師路過這裏,停下來端詳三人,口中連連說道:“亂世大才,貴不可言,貴不可言啊!”
陳敏有些醉意,問道:“哪個貴不可言?”
“三位都是貴不可言啊!”
“你來看看,如何貴不可言啊?”
“請各位伸出手掌,貧道一看貴人麵相手相便知。”
“隻需看看前程,其他無需多言。”
“貧道姑且說之,各位爺姑且聽之。”
陶侃先伸出手,占仆師道:“貴人早年坎坷,大器晚成;遭逢亂世後來居上,當位至上公,人臣之極。”
周訪也伸出手,占卜師道:“貴人北來,壯年當封侯拜將,叱吒風雲,可惜壽命隻到中年,不得為白頭公”
陳敏最後伸出手,占卜師道:“貴人太陽線崛起有力,且有支線拱起,中年貴不可言啊,似有帝王氣象,可惜。。。”
“可惜什麼?”
“太陽線未至末端,遽然斷去,正是‘其興也勃焉,亡也忽焉。’”
陳敏不覺皺下眉頭,問道:“先生似乎預言天下將亂。”
“我觀星象多年,西方和北方妖星閃爍、逐漸強大,必有梟雄攜洪荒之力橫掃華夏,諸位貴人當在亂世中力挽狂瀾,飛黃騰達!”
周訪拿出錢打發占卜師去了。
“這玩意兒不可信,不過付之一笑。”陶侃說道,心情卻好多了,但願自己真的是大器晚成之命。
“既然天下將會動蕩,不如我們效法劉關張結義,亂世中相互扶持,請先生予以見證。”三人乘著酒興,對著江邊效法桃園結義;自三國以來,磕頭拜把子應該很流行的。
按年齡排行,陳敏老大,陶侃老二,周訪老三;而後三人就在江邊道別。
二
我和陶侃一路打馬返家,陶侃向母親稟報了自己將勝任縣主薄的事,還有後天鄱陽郡孝廉範逵造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