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寧遠侯卻並不是壞人。他骨頭很硬,心腸卻很軟,又很講理,所以史婷隻要表現出徹底的悔過,他就會原諒她。
果然寧遠侯長歎出聲,伸手相扶:“起來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況那些事,也不全是你的錯,你又何苦起這孤拐心思,豈不連累了自己的閨譽。”
史婷哭道:“隻要侯府能好好的,女兒便是豁出命去,也是心甘情願的。”
寧遠侯正色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損之失德……為父和你母親都尚在堂,你小小年紀,孝道未盡,怎可萌生死誌?”
史婷哭聲一停,好似恍然大悟,寧遠侯溫言道:“快起來吧。東方殿下還在,莫要失了禮。一會為父帶你回去,好生向祖母認個錯,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史婷哭著站起,哽咽道:“是,父親。”
演技是真不錯!就連她都險些信了!謝斕微笑看著。史婷根本沒有試圖過來跟她相見歡一下,但她明白,隻要有寧遠侯在,她不會當麵讓她下不來台。
不錯!長進了!隻是不知,這次你能撐幾個會合?
東方煽叫了人來,送上熱水,史婷抹了臉,這才坐在了謝斕下方,東方煽笑道:“令千金慧質蘭心,溫柔婉約,一看便是寧遠侯這般書香大家出來的姑娘,通身都是那股子氣度!”
這話顯然很合寧遠侯的心意,寧遠侯咳道:“殿下過獎了。這天也晚了……”
東方煽打斷他:“侯爺,今日恰好請得侯爺來,本殿前些日子,得了一幅畫兒,能否請侯爺幫我鑒別一下,是否真跡?”寧遠侯一個遲疑,東方煽已是揮手:“來呀,將徐大師的那副雙馬圖拿來。”
寧遠侯眼晴都亮了:“徐大師?敢是徐治?”
東方煽道:“正是!”
於是寧遠侯欣喜交集,跟了過去:“徐大師的畫,筆法細致,卻又不失恢宏,若當真是徐大師真跡,怕不價值千金……”
看兩人走到一旁鑒賞古畫,謝斕挑了挑眉,慢慢呷了一口茶。
看來這東方煽,還真做了不少的準備,先弄出史婷這個投路石,然後再投其所好……看來他是真打算登堂入室了。隻不知他會給她準備什麼?
寧遠侯正細細檢視,外頭忽有人急匆匆過來,施禮稟道:“殿下,不好了。”
東方煽走過來:“出什麼事了!貴客還在,這麼慌慌張張,豈不叫人笑話!”
那人道:“是是……可是,朱參將去了!”
東方煽似乎是吃了一驚:“什麼?怎會這樣?”
那人道:“許是水土不服,朱參將從過了連河就開始上吐下泄,服了藥也不成,本以為進了京可以找個名醫,不承想……”
東方煽不住頓足:“真是太可惜了。”
謝斕冷眼看著他們做狀,然後東方煽很為難似的轉回頭來:“謝大人,失禮了……我們這兒有位武師歿亡,能否請謝大人幫我們驗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