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往周家大廳一坐,便反客為主,直截了當的道:“凡有人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武師可由謝閣主為其整骨,普通人賞銀二百兩。不管對方是誰,若敢事後出手對付指認之人,均是與我賞金樓為難。”他停了一停,微微一笑,“但若是胡說八道,咱們也不是傻的。”
既有重賞,又沒了後顧之憂,眾人蠢蠢欲動之際,聽到最後一句,又瞬間沒脾氣了。敢騙賞金樓,騙過了還好,要是沒騙過,豈不是找災麼!
周懷仁早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周懷修處事十分周到,早叫了許多小廝過來,命他們去各位客人的院子,把這句話傳了出去。
杏林塢人多眼雜,又因為貴客太多,處處都加著小心,難免有人看到。終於有個大嬸上前來,低聲道:“今個兒我去山上的菜地,中途去河邊洗了洗手,遠遠瞅著窪地裏有人在割草,一身的黑,臉上也包著,看著就像客人們帶的那個護衛。這個事兒,有用不?”
周懷修道:“橫眉草喜陰喜潮,的確水邊窪地會比較常見。”
“嗯,”顧傾城和顏悅色的道:“大約是什麼時辰?”
對著這神仙般的公子哥兒,大嬸根本不敢多看,趕緊低了頭:“那會兒準備弄午飯了,約摸是巳時中。”
顧傾城道:“那人的衣服是純黑色的?”
大嬸道:“可不就是黑的麼!”
顧傾城招手,一個賞金樓黑衣人躍下,顧傾城隨即道:“嶽國三皇子殿下,錦國三皇子殿下,還有戎王殿下的影衛,請各出來一個,指認一下。”
他的口氣生像是在吩咐自家仆從,可是不管是嶽三皇子,還是東方熠,都沒膽子說不,戎王影衛更是十分配合,那小頭目直接親自出來,上前一步,登時齊刷刷四人,那大嬸嚇的退了一步,常爾爾笑道:“大嬸別怕,你就看看,哪個的衣服像你看到的人?”
常爾爾生了一張娃娃臉,一對小酒渦,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像十七八歲似的,一笑之下,那大嬸登時就覺得鬆緩了些,來回看了看,先指了指嶽國的影衛:“沒有那種長掛掛。”
嶽國多生蚊蟲,所以身上會係浸了藥的繩子,一串一串的。既然大嬸說不是,那嶽國影衛便折了折身,退了下去,大嬸又來回看了幾眼,指了指賞金樓的人:“沒有這金線。”
賞金樓黑衣人也退開幾步,東方熠的影衛不由自主的全身崩緊,那大嬸來回看了幾眼,卻有點兒迷惘:“差不多,看不出來,”她撓頭:“我當時就是想,客人咋還自己出來割草,所以才看了兩眼,離著還有老遠,看著都是黑的。”
大錦影衛的服製差相仿佛,隻在小臂處銀絲暗紋繡自家王爺封號,離的近能看到,離的遠就看不到了。常爾爾笑眯眯又問了兩句,這才從懷裏取出兩張銀票,直接遞給了大嬸:“多謝您了。”
那大嬸又驚又喜,千恩萬謝的去了。
這一來其它下人也是眼紅不已,有個馬夫上前道:“今兒我喂馬的時候,也是看到有個黑衣客人往食槽裏添了些草。我當時還想,這大中午的不吃飯,怎的還跑來喂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