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希辰將她橫身抱起,幾步便走到了床鋪。圍簾放下,他高大的身影也全都隱在了其中。
急促的喘息,淹沒在漆黑的夜色中,陌淩辰閉上眼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覺著,迎合他的正是那魂牽夢繞之人。
燭光熄滅,站在外麵的章淇見狀,無奈地搖搖頭,“你們都退下吧,大王今夜不會走了。”
“諾……”
章淇帶著貼身的幾個小公公留在廊下守夜。跟在陌希辰身邊多年的他,不禁再歎。他深知,今晚的寵幸,並非大王真正所想。或許,這隻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吧,可是,這樣真的能夠得償所願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照在端國的土地上。透過窗欞,看了看外麵越發清晰的屋簷輪廓,雲歌發澀的眼球也越發酸痛起來。
她想要起身,可是因為久坐,身體早已經僵硬,這一動,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扶著麵前的梳妝鏡,她單膝跪在軟席上,停滯了許久,才算是清醒過來。
聽到殿內動靜,嬤嬤從殿外走進來,見雲歌臉色慘白,她趕忙放下開水壺,碎步跑過來。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啊?”
雲歌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頭暈?姑娘昨晚,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雲歌的默認,讓嬤嬤心疼地扶著她坐下。
“姑娘,嬤嬤是這宮中的老人了,許多事情,都看得太多。誰還沒有個失寵的時候?大王若是心中有姑娘,肯定不會走得太遠的,姑娘還需多看開一些。”
雲歌搖頭,“如今的我,又豈能與當年那些失寵的姬妾相比?”
她昨晚說過的話,無疑是斷了她自己的後路。若是不能成功,便隻有被殺的份了。
一晚上,她都無法安睡。每每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陌希辰那受傷的模樣。
是否她真的做錯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進這端王宮中來,不應該再次招惹陌希辰?
嬤嬤不知其中緣由,耐心地勸道:“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覺得灰心。可是這宮中的女人,若連大王都不依靠,還能靠著誰呢?姑娘是聰明的,更有絕世容貌,大王便是離開,也不會走得太遠。”
她執起梳子,邊將雲歌略顯淩\\亂的頭發梳得平整,邊說:“更何況,那碧潭是姑娘的妹妹,宮中的姐妹情誼可是比真金白銀還要貴重的。有了碧潭姑娘的扶持,姑娘才能在這宮中站穩腳跟啊。”
“嗯?嬤嬤你說什麼?”
見雲歌還不知道,嬤嬤微愣:“怎麼,這些,不是姑娘安排的嗎?”
“我安排了什麼,嬤嬤你要說清楚啊!”
嬤嬤猶豫了一下,深知自己多了嘴:“姑娘,這,這都怪嬤嬤多嘴。你可一定要聽嬤嬤的話,凡事看開一些。昨晚,昨晚大王宿在了碧潭姑娘那裏。怕是晨請之後,便要冊封成主子了。”
“什麼!”
雲歌蹭地起身,連同梳妝鏡前的首飾盒都打翻了。
“大王昨夜宿在碧潭?你怎麼知道的!”
陌希辰徹夜未歸,雲歌還以為是去了美姬那裏,怎麼會是碧潭!
嬤嬤焦急地說:“這件事,今早都傳開了。昨夜大王去了承明坊,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今早才知道,原來,是住在了碧潭那裏……哎,姑娘,姑娘你要去哪裏!”
雲歌甩開嬤嬤的束縛:“我要去見碧潭!”
“姑娘,這個時候,恐怕大王還沒有起,你現在去,豈不是自討沒趣麼?再者說,大王正在生姑娘的氣,姑娘這般冒冒失失地過去,大王怕是會更加惱了姑娘。”
“嬤嬤,你不要攔著我。大王不可能給碧潭名分,便是給了,他的心不在她那裏,碧潭留在宮中豈不是受苦?我必須去看看。”
“姑娘現在去了,又能改變得了什麼!”
嬤嬤的質問,讓雲歌頓住腳步。嬤嬤歎了口氣,上前拉住雲歌,輕聲說道:“嬤嬤知道,姑娘的心裏不好受,可是,這事情已經成了事實。天一亮,各宮宮門一開,碧潭伺候過大王的事便徹底不是秘密了。既然有了富貴命,姑娘再擔心也是沒有用的。路是她自己的,隻能看造化了。姑娘凡事,還是要以自己為重,千萬別給別人可乘之機啊。”
“是啊,即便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雲歌喃喃。她心痛的是碧潭,因為碧潭根本不知道,等待她的,並非富貴,而是磨難。
終究是她,害了碧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