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二(1 / 2)

我已無心責怪那個女人。

那一晚,我陪了他一夜。早晨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對他說:情場失意,財場得意。

一連一周,我再也沒有光顧工作室,不停地為小順的事情奔波,所有的人說著相同的話:甭費盡了,上麵抓的典型,沒用的!

我絕望了,不為別的,隻為我這個大哥的稱呼汗顏。

文璿把我約到上島咖啡,我們相對無語,許久她對我說:“豐哥,我想借您一筆錢。”我說,你想用錢來為傑子開路出書!她點了點頭。

“別費勁了,要是需要這樣做,哥早做了。你還不了解傑子,他知道了會瘋的。”

我第一次沒有向外借錢,為了兄弟的那份積澱的純淨。

這女孩,哭了,哭得讓人心疼。我陪著她。

屋漏偏逢雨,東子最終也沒能發一筆大財。合同規定交貨的那天,去提貨,一連等了好幾天,連個影子都沒見著,東子覺得不妙,四處打電話找他的同學好友,可是手機關機,家裏的電話也停機了,這才知道,遇到了騙子。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曾經和他一起考試作弊,一起掏鳥窩,砸鳥蛋,最好的朋友,拿著他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的一百萬,從這個地球上徹底消失,連根毛都沒給他留下。

東子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一個地方,連罵一句的欲望都沒有了。

東子按部就班走了法律程序,可法官老爺說,您等著吧。

我深知,就是這一句話,死心眼的東子,就是等到死,也不會有人來為他討回公道。

我找到了那個衣冠楚楚,滿口正義、公平的法官,沒等他把話說完,塞給他幾萬塊錢。他甚至連一點推搡謙讓的虛偽都沒表現出來,拿的是如此瀟灑自然,連我這麼一個混跡江湖的老流氓都感到愕然。

他說,一定盡力,一定一定。

我邁出人民法院的大門,轉念又想回去一巴掌摑死這雜種。

可是,打得盡嗎?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沒想到白居易的這句讚賞祖國大好河山如畫風景的詩句,卻如今被拿來比喻這些惡勢力的猖獗狂妄,是如此的貼合,讓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晚上,大家都趕過來了,玉秀也來了,所有的人都在沉寂中默哀。

夜,靜得可怕。可怕得讓人無力掙紮,亦無心戳破那個黑洞。我想起了我和菲兒的愛情,自那一夜後她沒有再做攝影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聽說她讓梁子離了婚,但她沒和梁子結婚。不久,帶著梁子所有的存款,遠走高飛了。

我能理解,一切都能理解,每一個人無論是姑娘上了老男人的床,還是老男人上了姑娘的床,其實,本都是一樣的,無所謂對與錯,是與非,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愛情本是雞毛蒜皮的俗事,一切都匆忙得無暇套上件孔雀羽衣來遮羞,便宣告結束。

生死、親情、愛情、苦痛、眼淚充溢著這個世界。上麵是現實炙烤的人生,下麵是蝴蝶翻飛的夢境,穿梭浮沉其間,是一種拉扯,一種撕裂,冰火兩重天。浸透了足夠的傷逝,注定是一場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