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逃避失蹤(1 / 2)

南澤隻手握住兩拳,另一手按緊她的腰肢,低眉注視她,“才那麼小,就如此熱情奔放,等長大了,我怕是吃不消。”

冷真淒惶地搖頭,艱難地抽出手,覆上腦勺,他卻一下子含住手指,唇邊些許仙氣繚繞,“打算封了這一段記憶麼,可是,我要你永遠記得。”

一股氣流湧入她的腦中,似乎在不斷翻騰的畫麵外罩上了一層結界,她直愣愣地看著他半晌,一團白光忽地大耀,猝不及防的動作,晃得南澤向後仰了仰,疏忽的瞬間,一頭體態修長柔美的雪狼飛快鑽進了遠處的花樹之影中。

“冷真。”

南澤輕斥出聲,掩不住焦慮,“別胡鬧。”

黑袖揮動,由遠及近,花樹,深淵,湖泊飛快消隱,仿佛朦朧衣衫逐層褪盡,流星直墜大地,一地白璨璨的晶瑩,將任何隱匿的事物暴露無遺,南澤循著一絲微弱的呼吸飛快追去,將耳朵放得分外敏銳,然而,直到可感的氣息中斷,仍不見冷真的身影。

除了置換過來的引痕殿,一切都是虛設的景致,無邊無際,比天宮下的十七域總界地要寬廣許多,習慣性地引開微觀之鏡,隻見一片白茫茫,刺得眼睛生疼,他才憶起她十年前已服下避影丸。

冷真豎著耳朵,全身白毛悚立,不顧一切地奔逃,胸口隱隱扯痛,開始愈合的傷疤仿佛裂了開來,然而,她顧不得那麼多,她要離開這個幻境,去看看楚赤暝究竟如何了。

昨夜問了幾遍他的情形,得來的卻是一句,“他,沒死。”

然後所有未出的話和掙紮被吻纏住。

倘若他還好好的,當時一定會出言安慰她,她懷疑他是受了重創,昏迷過去了。

實鏡震顫了兩次之後,似有許多人進入引痕殿,南澤手一揮,結了一個隔音界,她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流光紛落而下,跑,不顧一切地跑,然而,幻境廣袤無垠,她以為的邊界,近了卻延伸出更廣闊的空間,精疲力竭,卻不敢歇息,她清楚南澤一定在不斷找她。

前方一片綠幽幽的景致,平滑如鏡,待她反應過來是湖泊時,“嗵”的一聲,掉了進去。

不斷下沉,對水的恐懼本能地湧上心頭,仙法被封住,就連隔水結界也無法凝設,她嗆了幾大口水,四爪胡亂撲騰,胸口灼燒般壓抑,陣陣裂痛,難受到了極點。

什麼也來不及去想,隻知道自己要死了,而這一次,定然不是劫難。

意識瀕臨崩潰之際,仿佛有什麼東西托住了她,並渡了一縷仙氣與她,飛快冒出湖麵。

三日過去,玉帝與老君仍未尋到施破空咒誓的罪魁禍首,而遣去桑雲域的一幹重將在修屠與滅天兩大墳墓上加強了一重防禦,不過三個時辰,便回了天庭,繼續悠哉悠哉的日子,甚是快活。

玉帝等得不耐煩,肅然下令,一定要及早尋到那不知死活的家夥,當眾繩之以法,又將其餘仙將也遣去尋人,十八域一時人心惶惶,胸口有陳年傷疤的,不得不想方設法消除,以免背了黑鍋。

楚赤暝披著一襲紅袍,倚在端卿殿門旁,神色淡淡的,有些悵然。

雖服下的都是上好的丹藥,卻也隻能勉強地下床來,且被重創的心脈牢牢牽製住,仙法暫且還使不了,鏡傾引出的微觀之鏡中,不知何時不見了冷真的蹤影,隻有瘋狂奔走的南澤,讓他的心一陣緊似一陣,反倒有些希望她在南澤身邊。

幻境雖然虛幻,但人一入其中,死了也是真死了,消失了尋不到也是真的消失了,雖然距虛實鏡崩潰還有十日,但任何人也無法使微觀之鏡尋她,後果便憑添了一種不堪設想的可能。

光滑的鏡麵上,白紗裙裾無聲曳過,倒映出一個綽約窈窕的身影,一張羅帕從袖間抽出,向沁出細汗的額頭舉了上去。

楚赤暝微側過臉,拿過羅帕,“不礙事,我自己來。”

鏡傾淡淡笑了笑,一個梨渦漩開,“傷得好好養著,快些進房中去罷,我給你做銀耳紅棗羹。”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待龍三太子尋到冷真仙子了,我便到辰沐海,勸他放人。”

隨著她走遠,心口的痛逐漸加劇了起來,楚赤暝低頭看了羅帕一會,眉頭微皺。

他鑄下大錯,又毀了與鏡傾之間一段姻緣,生生感到自己成了罪大惡極之人,細細想來,都是為了冷真,也就無怨無悔了。

一次次刻骨銘心的經曆,一次次心靈悸動,又豈是一紙姻緣能比的?

與鏡傾之間的關係,這個疑問他沒有再次提出,鏡傾也領了前次的教訓,絕口不提,一連三日,他得她悉心照顧,夜間,她躺的卻是書房,不輕薄半分,清晨洗漱也伺候得充分。

第一日早晨,鏡傾用半濕的毛巾為他揩臉,他不適應地道,“羽漱仙山倒是有一兩個仙仆,整日過得比天宮上仙悠閑,勞煩仙子將我送回那裏,讓他們盡一些職也好。”

鏡傾嫣然一笑,“天庭正在查施破空咒誓的仙家,你回去等於自投羅網,倘若說抱病在床,極易引起人懷疑,怕是不能及時與冷真仙子共結連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