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哪裏還是他的臉?
鏡中人麵色蒼白,看得出傷勢未愈,雙目卻炯炯有神,閃著微微的光,卻又似一壇黑墨,深不見底。一雙柳葉眉,和微微發白的唇瓣。這分明是女子的容貌!
看見男子一臉驚愕的神色,雪絨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真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有,誰讓你長的,長的那麼漂......漂亮,哈哈!”想起男子的真實容顏,雪絨不禁又在心底裏讚歎了番,真是沒話說啊!那麼招人妒的容貌怎麼能存在於光天化日之下呢?應該做成人皮麵具用藥水好好保存起來嘛!
男子不語,低頭細細打量自己的新容貌。這張臉孔上,幾乎看不出自己原來的影子,隻除了一雙眼睛。想來,這小丫頭的易容功夫了得!可現在,江湖上精通易容術的人不多,幾乎屈指可數。他又抬頭看向雪絨,昨天晚上雖然夜色已深,但他看的真真的,她明明不是這個樣子。哪個是真容呢?昨天?還是今天?抑或都不是?
雪絨見男子一直不語,以為他生氣了。想想也是,那些武林豪傑自稱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忍受女子扮相,尷尬的咳了一聲:“你若不喜歡,我幫你換一個不就行了!”暗自想著,自己幹嘛要這麼低聲下氣?明明是自己救了他!想著,腰板又挺直了些,“喂,我叫......鍾湘璃,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看著雪絨微微惱怒的樣子,知道她誤會了,其實他根本不介意扮相是什麼,況且這個小丫頭也算是足智多謀了。如果他還是一個男的,即使易了容,在緣城打聽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受了重傷男人想必很容易。可女子扮相就不容易讓人想到。想到這,他淡笑道:“姑娘聰穎無雙,感激不盡,在下蕭墨柯。”
“恐怕不是真名吧?別以為我聽不出來!”雪絨看著他,毫無顧忌的挑破。她一向直話直說慣了。
蕭墨柯卻不惱,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哪來的假名呢?倒是姑娘你……”
“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怎麼叫不都一樣?你也別姑娘姑娘的叫了,聽著怪的慌。”雪絨無所謂似的笑笑,替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喂,你身上有沒有錢啊?救了你,總要給診費的吧?”
蕭墨柯看著她不語,一副你覺得我可能有錢嗎的樣子。雪絨誇張的慘叫一聲:“那我們倆就都得餓死了,果然是多管閑事了!”接著想到了什麼似的,話鋒一轉,嘿嘿笑道:“既然這樣,那可別怪我了!嘿嘿嘿......”
“大師兄,澈韻師姑回來了,要見你。”常暉在門口通報。
“知道了。”楚逸凡應道。暗自思忖,師姑這次回來這麼著急見自己,怕是興師問罪來了。楚逸凡歎了口氣,不疾不徐的往珀文樓走去。
珀雲宮文武並濟,分珀文、珀武兩閣。師姑現在是整個珀雲宮資曆最老,輩份最長的人了,說起話的份量自然不小,隻希望她不要壞了計劃。
珀文閣與珀武閣風格迥然不同,兩閣雖無明顯的分界線,但從珀武閣向南走,覺得突然脫離了肅蕭沉重的氛圍,換上綿柔溫暖之感,便是在珀文閣的範圍內了。這時,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珀文閣的主樓了。
楚逸凡站在珀文樓的門口,遠遠看見澈韻師姑端坐在珀文樓主座上,手捧一個青瓷茶盅,正低頭飲茶,楚逸凡歎了口氣,上前拜道:“師姑。”
澈韻師姑悠然的擱下茶杯,笑道:“來了啊,坐吧。”
楚逸凡一甩袍尾坐了下來,笑道:“師姑去雲遊四方,怎麼這麼快就回宮了呢?”
澈韻師姑又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要是不回來,珀雲宮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逸凡,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