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現的太過平靜了。正常的姑娘在遇到這樣的事以後,就算不是整日以淚洗麵,也該是抑鬱不振,她卻安安靜靜、不哭不鬧。這很不正常!)
他多麼希望她能靠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發泄出自己心底所有的恨意,哪怕以摔東西打人的方式他也不介意……隻是不要這麼安靜。
除了不言不語之外,夜謹還發現她一日比一日憔悴消瘦,雙眼也一日比一日無神,傷口也一日比一日更糟糕,甚至有絲絲華發一日比一日更多的出現在她原本烏黑濃密的青絲裏麵。
“雪絨,你在幹什麼?!”
如果不是他今晚突發奇想入夜過來看她,恐怕是永遠不會發現她越來越憔悴、傷口也遲遲不恢複的的秘密!
原來每天晚上她早早回到房間不是為了休息養傷,她根本睡不著!恐怕是心裏苦痛難當,竟讓她有了自虐傾向!
那些背上的傷口好不容易結痂了,快要好了的時候,她便躺在床上來回蹭動,把那些痂蹭破蹭掉,讓傷口重新裂開。
“你瘋了?你這是做什麼!”夜謹一把將沐雪絨從床上拉起來,“你就著這樣養傷的?!
“我好疼……好疼啊……”兩行清淚緩緩滑下,她終於開口說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
許是夜晚著實淒冷孤寂,她再也無法壓抑住內心的傷痛,再也不能強裝平靜。
“你還知道疼啊!”夜謹一聲狂吼,此刻已是又急又氣又惱又疼。
“是這裏疼……”沐雪絨捂著自己的心口,眼淚已經抑製不住,“這裏疼……”
她真的很難受,每天晚上都是睜眼到天明,隻有傷口的疼痛才能勉強分散內心的苦痛。
“雪絨……”夜謹心疼地喚她的名字,伸出雙手想抱她入懷。
雪絨卻一把推開他,抱住自己的雙腿,將臉埋在了雙腿間。
“蕭墨柯!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
蕭墨柯,你看看你把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弄成什麼樣子了!愛得越深,才會傷的越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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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兒,你跟我來。”不顧沐雪絨的意願,夜謹強迫性的將沐雪絨拉了出來。
他之前一心想讓她好好養傷,所以不敢打擾她。既然她自己都不顧及,他也沒必要管那麼多了。
即使晚上那麼傷心難熬,可以到白天她又馬上恢複了平靜的狀態,似乎不想把傷口暴露在任何人眼前。
大街上人聲鼎沸,叫賣聲、還價聲、聊天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分外熱鬧和諧。
“想擺脫這種痛苦的唯一辦法,就是報仇。”在周圍一片喧鬧聲中,夜謹的聲音聽起來帶了點冷意。“手刃仇人才能讓死去的親人不會白白死去,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你們珀雲宮分支眾多,雖然總部遭此禍事,但是隻要有人能站出來領導那些分部,也會是一支強大的力量。你是珀文閣閣主,本來就是珀雲宮領頭人之一,現在出來統一分部,也是名正言順。”夜謹用淡淡的語調分析著。
沐雪絨沉吟了一會兒,“我不行。當初是我把他帶進珀雲宮的,而且我還曾與他拜過堂成過親,現在會發生這種事也是因為我當初的愚蠢,所以,如果是我來,一定不能服眾。”
夜謹頷首表示同意,“沒錯,所以你還需要一個他方力量的支持。”
“你是指?”她現在哪還有什麼他方力量支持?
“嫁給我,小雪兒。”夜謹腳步不停,語調也並未改變,就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而並不是婚姻大事。
“嫁給我之後就代表整個夜家堡都是你的後盾,珀雲宮的其他人也就會聽命於你,你說怎麼樣?”
沐雪絨幾乎都沒怎麼思考便回答了他:“好。”
夜謹歎氣,“小雪兒,你可真是幹脆,你都不在意我為什麼想要娶你嗎?”
沐雪絨不說話。
“小時候我爹對我期望很重,一心隻想讓我在江湖中出人頭地,有朝一日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所以對我也很嚴厲,隻有我娘疼我,可是後來我娘病逝了……”夜謹開始回憶,仿佛講故事般,“我爹其實並不愛我娘,隻是礙於父母之命才有的這門親事,所以我娘過世不久他便續弦了。對於他再娶一事我很抗拒,加之當時年幼就鬧得很厲害。後來你也知道,他就把我送到了你們珀雲宮呆了數月。當時我對他是真的心寒,想著我娘剛走不久他便續弦,分明是心裏眼裏沒有我跟我娘,加之我娘走了後也沒人關心我了,我便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剛到你們珀雲宮的時候情緒不好,態度也很惡劣,所以也沒人接近我,可是雪絨,你出現了。你是那在我娘以後第一個關心我的人,你的笑容就像是一道陽光照進了我的生命,驅散了我心頭的烏雲,是你那幾個月的陪伴讓我覺得生活又有了期望,從那時,你便入了我的心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