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我脫口說。
“這隻是暫時性的懲罰,末了違逆犯奸者,還要受輪回之苦。”鬼差邊說邊拉我,“走吧!這裏不是你要來的地方。”
抬腳離開,我覺得鬼差不是很可怕,就大著膽子又問:“我是鬼嗎?”
這次鬼差肅容上露出少許笑:“你隻是形神分離氣若遊絲,真氣尚存,魂魄暫時遊離與此,還不是鬼。剛才判官大人查對你的生死薄,你陽壽未盡還要回去。”
我頓悟剛才虯髯大漢隻是判官絕非閻王,可對鬼差這話不很理解也很疑惑:“陽壽未盡?我還能活多久?父親在這嗎?我能見到嗎?”
鬼差又變得嚴肅認真:“所謂天機地秘不可泄露,否則三界必亂,天威反噬。萬物循環物極必反,萬事無常因果報應。一切皆有定論,莫再打聽。”
見我默不作聲,鬼差快速的看看四周又換作告誡的口吻,“人是不能枉死的,那是一種罪過,要受到重責的。既如同鬼到了這裏是沒有權利選擇一切的。”
說話間又進了一處四壁潔白內裏放置瓶罐器皿有影子晃動出入的房間。傳說中的故事幻化成直覺告訴我,難道開始要灌我孟婆湯,忘卻塵事回轉投胎。喝就喝吧,生死輪回,因果循環,喝了幹淨。苦與愁,悲與樂,名與利;愛恨情仇,浮沉得失,都隨之遺忘。牽掛之人,痛恨之人,來生都形同陌路,相見不識。模糊地一陣稀裏嘩啦聲響,又是長時間的昏厥……
恍如隔世地盯著病房裏柔和的雪白色,聞著身上及周圍濃森森地藥液味,我“哇”地一聲哭了。知道自己在亦真亦幻的昏迷中又活了,自己不是被灌了孟婆湯,而是催吐洗胃的解毒溶液以及配合注射了阿托品。同時也明白嬰兒最初呱呱落地總是何故放聲啼哭,或許他們更多的是不想再回到這冰冷陌生的人世間,重啟這八苦之門。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天堂就在隔壁,從此我不再怕死,因為我也殺不死自己,更因為另一個世界比這裏還好,這裏除了銅臭就是交換。那裏沒有名利紛爭,沒有世俗的肮髒,也沒有山盟海誓的表演,更沒有用一萬零一元稱重的愛情。
隨著指尖在鍵盤上敲下了最後一個字,輕微的敲擊聲被淚水的滴落聲代替,數字的終結並沒有使其雙手從鍵盤上縮回。王生能閉眼咬舌忍住泣聲,卻難以忍住那由線成片打濕衣襟打濕鍵盤的淚水。直到舌身變的痛麻,才抹了一把模糊的淚眼,魔障般的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剛完成的《地府歸來》的日誌,痛苦的回味著那段蘭因絮果的愛情。